乔治的耐心就这样被一点点磨光,他干脆掏出折刀。
纵火犯神情依旧虔诚,依旧神神叨叨,不说人话。
乔治索性将折刀比到纵火犯脸上,刀面上那点黑绿色粘液留下的痕迹,令他的眼神凝固,那片狂热终于稍稍退却。
“信仰?”乔治的声音平静,“你觉得,你的神,现在能救你吗?”
“为神献身,是荣耀。”纵火犯终于说出了他第一句流畅的话,只是依旧不中听。
“…”乔治看向他灼灼的眼睛。
猛地向后一推,椅子失重,令男人下意识闭上眼睛,但他没有倒地。
乔治的脚踩在了椅子的坎上。
“呵。”他当然没有错过男人那一瞬间惊慌失措的表情。
“荣耀?”乔治俯下身,脚上动作一松一紧,“我可以现在就割开你的喉咙,我敢保证,你会死在你那个狗屁末日之前,连你神的脚边都摸不到。”
“你觉得,这算荣耀吗?”
失重的危机感和赤裸裸的死亡威胁似乎压过了纵火犯那狂热的信仰,他的脸上害怕的表情让乔治微笑。
“说吗?”乔治又问了一遍。
眼泪、鼻涕和汗水让纵火犯脸上令人不适的虔诚褪去,他张着嘴,嗬嗬地抽着气。
“是鲶鱼…是以前‘鲶鱼’克里手下的一个家伙…他…他找到我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
‘鲶鱼’克里,那个刚刚确认死亡的□□老大。
乔治和夜翼交换了一个眼神。线索似乎又绕回了本地□□。
“为什么烧仓库?”乔治追问。
“不…不知道…就说里面有东西必须清理掉。”
“这样啊。”乔治手起刀落,刀柄狠狠击打在纵火犯头侧,他两眼一番便晕了过去。
“好了,现在该开保险箱了。”他盯着桌子上的保险箱研究,它看起来很普通,就是那种很畅销的普通家用小型保险箱。
首先,检查着锁孔,是普通的转盘密码锁。
“有办法打开吗?”理查德在门口问道,他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乔治没回答。
他掏出撬棍,尝试着插进箱门与箱体的缝隙。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但箱体异常坚固,纹丝不动。
他又试着用折刀的刀尖去撬锁芯,同样徒劳无功。
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滴在保险箱的金属表面上。
挫败感,混合着失去杰克的愤怒、对未知的恐惧、以及连番转的疲惫,像潮水一样冲击着他理智的堤坝。
那些被刻意压抑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现,杰克紫红色的脸,圆睁的双眼,不断涌出的黑绿色液体,还有最后那一声枪响。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粗暴,撬棍砸在保险箱上,发出“哐!”的巨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理查德皱紧了眉头,向前走了一步。
“乔治,”他试图安抚,“冷静点,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但乔治仿佛没听见。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把牢固的锁,视野开始模糊。
脑海里是妹妹躺在病床上的苍白脸庞,是杰克逮捕他时那双复杂的眼睛,是黑暗中那些低语和尖嚎,是鲸鱼酒馆外融化的枪手,是杰克口袋里那张裁下来的报纸,是一声枪响。
所有这些破碎的痛苦的片段交织在一起,拧成一股绝望的冲动。
他猛地扬起手,手中的折刀不是对着锁,而是狠狠地刺向保险箱的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