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都黑了,任恔妤也没出现。
诊所要关门,他没法再待下去,只能一步一步地踩着雨后的水坑往回家的路走。
他记得这天。
记得很牢。
*
“程烬?”
洗手间的门被拍响,他按压着水池边缘的手收了点力。
抬头,镜子里映出他水淋淋的模样,眼尾一片猩红。
任恔妤觉得自己跟这么个闷葫芦讲话迟早得气死,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她都这么屈身了,他居然还在耍脾气。
她就应该直接了当的走,买个早饭还买出仇恨了。
但脚不听使唤,硬是跟他家地板黏在一块了。
胸口气闷气闷的,“你要再不出来,我就当你死在里面了!我数三声,没动静我就替你报——”警
“咔哒”一声,洗手间门开了。
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乌黑的发梢还在滴水,脸色依旧苍白,但先前那股差点捏碎她的狠沉已经寻觅不到了。
那双眼漆黑,目光却又很淡。
“那个……”
任恔妤气势莫名其妙地矮下来,但因为骨子里的骄傲脸上还是没什么笑意,指了指四方桌,“早饭要趁热吃。”
“嗯。”
这回倒不是纯哑巴了。
任恔妤眼神飘忽了下,“那我走了?”
她能这么早起来完全是于涵的功劳,一通又一通的电话,硬是把她从梦里叫醒。贺山辞投资的那部剧早就成立了剧组,今天临时通知要提前围读剧本。
她还得赶回去收拾。
程烬脸色很淡,“钥匙。”
任恔妤:“什么?”
“钥匙给我。”他咬字清晰地重复。
任恔妤:“……”
“你防我?”
程烬没肯定也没反驳,黑洞洞的眼睛定定望着她。
好像不拿到钥匙不罢休。
任恔妤哐当一下把钥匙拍在早饭旁边,“一把破钥匙而已,我还不稀罕!”
她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委屈,径直去门边换黑高跟,故意把那双平底鞋乱蹬在一边。
“等等。”
身后忽然传来低沉涩哑的声音。
任恔妤眉头一扬,回头看他,姿态高贵。
“干嘛?”
程烬低淡无澜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一身红丝绒礼服勾勒的曲线回环,皮肤皙白细腻,头发蓬松又随意地挽着。脸上已经没了妆,反衬出纯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