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又水举着手机的手臂终于无力地垂落下来。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那行杀人诛心的字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可它带来的毁灭性效果,却在空气中持续弥漫。
一股巨大的空虚和后怕瞬间席卷了她。
肾上腺素急速褪去,留下的是冰冷的虚脱和茫然。
她做了什么?她竟然当着全队人的面,用最不堪的方式,揭了林雨的短?
同事们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停留,又很快移开,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同情、好奇、震惊、甚至是一丝不赞同。
没有人上前和她说话。
低气压笼罩着整个办公区,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沉重。
杜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杯温水,眼神里写着担忧,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万又水接过水杯,指尖冰凉,碰触到温暖的杯壁时甚至哆嗦了一下。
她低下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映出自己苍白而慌乱的脸。
她以为自己会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意,但并没有。
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后悔和无所适从的恐慌。
她毁掉了什么。她知道自己毁掉了某些可能再也无法修复的东西。
她默默地坐回自己的工位,像一个失了魂的木偶。
周围的同事开始按照林雨的指令重新忙碌起来,键盘声、电话声再次响起,但都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刻意的回避。
她打开那个深蓝色的笔记本。
林雨给她的那个。
指尖抚过纸张,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林雨最后那个眼神,那苍白的脸,那紧闭的房门。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个相亲,或许并非她想象的那样?
可是,如果不是,林雨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骂她?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失语症像一道厚厚的屏障,不仅阻隔了她的声音,此刻更仿佛阻隔了她与外界所有的正常交流通道。
她连一句试探的、道歉的、或者说仅仅是询问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她只能被困在自己的沉默和臆测里,被汹涌的情绪反复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案件在推进,李斯拿到了监控,杜玥传来了医院的消息(受害人仍未苏醒),老王那边似乎也有了些模糊的线索。
但万又水觉得自己像被隔绝在了这一切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