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墙上的镜子识趣,笼着一层雾,镜中交叠的人影并不分明,不然安橙得羞死。
风停雨歇,已是深夜。
只是那丝本来消散的失落再次萦绕在安橙心头。
在浴室的时候,周听寒要去拿套,她试探地说没事,不一定能怀上,但他说怕有万一。
他不想有万一,不想他们有宝宝?
几天后,安橙一大早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她爸打来的,说让她回家一趟,今天她奶奶生日。
她娘家很近,七公里的路程。
纵然近,她也不怎么回去。
她下了楼,在修车房找到周听寒。
修车房很宽敞,是他们婚后,周听寒让人加盖的,他说这样家里整洁些。
他正在里面修卡车。
有时安橙挺佩服周听寒,好像没有他不会修的机器,甚至农场的无人机和收割机他也能修。
有一次她问他是不是飞机坦克也会修,他说只要她能搬来,可以试试。
男人都喜欢吹牛。
周听寒修车很专注,没发现她来。
安橙没打扰他,坐在椅子上等他干完活。
周听寒从车底钻出来时,卡其色的工装裤上沾了很多机油。
他站起身,身材笔挺修长,寸头搭配小麦肤色让他阳刚中带着一丝野性。
当他看到她时,放下手中的扳手,摘了手套,朝她走来,“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村长的父亲过世,丧事很热闹,唱了两场围鼓戏,安橙拉了一宿二胡。
安橙到现在眼皮都睁不开,耷拉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棉拖鞋,“今天我奶奶生日,我得回家吃午饭。”
她不会带周听寒回娘家,两人心照不宣。
她娘家人都戴有色眼镜看他。
尤其结婚那天,她爸喝醉了,在婚礼上当着所有人面说周听寒没学历没本事,是个低等的修车工,配不上她,到现在安橙都对他挺内疚的。
只是今天周听寒却说,“我陪你。”
安橙拒绝,“不用,你去了闹心,不如在家等我,我吃顿饭就回来。”
周听寒坚持,“你去了不也闹心,有人陪着,总归好些。”
安橙确实会闹心,每次回去准没好事。
她还是没答应,不过退了一步,“要不你早点来接我?我也有个借口开溜。”
“好。”
安橙吃过早饭,在家磨蹭到十点半,见周听寒在忙,只站在修车房的门口说,“周听寒,我走啦。”
“嗯。”
周听寒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