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你只是名姨娘,对着二小姐,不能够自称为娘。”老夫人的语气冰冷之中带着威严:琳儿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都是和她学的,小户人家的千金,即便是嫡女,也是这般的没教养,没规距,上不得大台面。
“是是是,老夫人教训的是,是我教女无方……”担惊受怕,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自己女儿在侯府居然过的这么辛苦,张御史和御史夫人终于看不过去了:“老夫人,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老夫人转过身,笑着招呼:“原来是御史和御史夫人,刚才只忙着处理家事,没注意到两位,请莫见怪。”老夫人特意加重了‘家事’两字,意在提醒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这里是侯府,不是御史府,张姨娘嫁进侯府,就是侯府的人,即便他们两人来做后盾,也改变不了什么。
“多日不见,有些想念二小姐,便过府来看看,哪曾想这孩子调皮,惹出了事端……”一句话,张御史已解释清楚他来侯府的目的。
老夫人淡淡笑着:“张御史有心了,琳儿是我侯府小姐,未教好是我侯府的责任,我责罚她,也是为她好……”张姨娘昨儿个才被夺权,今儿个张御史就登门了,看望琳儿,只是借口吧……
慕容雨冷冷一笑:张御史想念慕容琳,会进了侯府直奔兰园,和姨娘在里面密谋两个时辰……
张姨娘失势,必定会向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诉苦,御史府权力不小,张御史又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如今,老夫人的注意力全在马姨娘身上,对其他事情,无心他顾,自己设计慕容琳,是为引出张御史,让老夫人知道他们有可能在密谋,早做防备。
“老夫人所言极是,不过,二小姐年龄尚小,稍稍惩罚就好,不要太过了,她会吃不消……”老夫人张口闭口侯府,侯府,就是提醒将张御史,他没有权力管这件事情,张御史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琳儿犯了错,我也没打算重罚她,只让她闭门思过,哪曾想,她不但违背命令跑出月琳阁,还出言不逊,嘲讽先生。”若不给她些教训,她只会更加的无法无天,整个侯府的脸面,已经被她丢尽了。
张御史将目光转向立于一旁的陆皓文,眸底寒风闪闪,瞬间已恢复平静。
“老夫人,琳儿还有伤在身,若您要罚,就罚我吧……”张姨娘蓦然开口:“是我没有看好琳儿,理应受罚……”
“姨娘,您也有伤在身啊,错是我犯的,还是让我受罚吧。”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十分配和的与张姨娘演着戏:当着外人的面,两人又都有伤在身,老夫人自然不能再重罚两人,否则,定会被人说苛刻孙女和姨娘。
“无规距不成方圆,琳儿无视长辈命令,私出月琳阁,违反了侯府规距,若是不罚,下人们全都违反主子命令,侯府岂不乱了套。”
若这里只有侯府的人在,老夫人会念在慕容琳有伤在身的情份上,饶她一次,可偏偏张御史在此,又在张姨娘大权被夺的第二天就来到这里,老夫人便准备杀鸡儆猴,给他们个警告,以免他们觉得侯府好欺负。
“违背长辈命令者,按照侯府家规,重打三十大板,念在琳儿有伤在身,减免十板,不过,这二十大板,可等她伤好后再行,禁足三个月,月琳阁的丫鬟,嬷嬷,监督不严,每人去刑房领十板……”
目光望向张姨娘:“姨娘管家大权已交,琳儿犯事,再与姨娘无关,姨娘不必自责。”
慕容雨暗笑:老夫人的确厉害,重罚慕容琳,却放过张姨娘,是为离间她们母女感情吧……
张姨娘欲求情,老夫人率先开了口:“走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柴嬷嬷,扶我回房,马姨娘,雨儿也累了半天,都回去休息吧,去通知侯爷,张御史到访……”
“我和夫人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正准备回去,不必麻烦侯爷了。”张御史沉下眼睑:刚才制定的计划,势在必行!
“既然如此,张御史请便吧。”老夫人带着马姨娘,慕容雨等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陆皓文也趁机离开,独留张御史,张姨娘,慕容琳在此。
慕容琳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娘,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老夫人又要打我,伤上加伤,身上留下疤痕怎么办啊?”
“别哭了。”张御史被她的哭声吵的心烦意乱:“你这二十大板,不一定打到身上!”计划必须尽快实施,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等着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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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美则美矣,只是太端庄了,看上去,有些死板,不会变通,相比之下,二小姐可爱多了,活泼美丽,巧笑盈盈,贵族年轻男子们见了,一定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真的吗?”慕容琳心中得意,她院中的丫鬟们都说她比慕容雨漂亮,优秀,可她们夸奖的话太过千篇一律,她早就听烦了,桃儿的这番夸奖之言,意思差不多,却换了说法,慕容琳十分爱听,碍于她侯府千金小姐的身份,不能表现的太直白,矜持道:
“桃儿,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无所谓,千万不要让姐姐听到,否则,她一定会很伤心的……”慕容琳心中洋洋得意:自己身为慕容雨的妹妹,却比她美丽,优秀,将来嫁的夫君,肯定也比她好,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二小姐。”温柔的男声突兀的响起,慕容琳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身着布衣的陆皓文正缓步向她走来,满面正色。
“陆先生。”眼看着陆皓文与慕容琳的距离越来越小,慕容琳心虚的惊呼一声:“桃儿!”他不会因那首诗的事情,想趁着四下无人,与自己算账吧。
“二小姐别怕,奴婢在这里。”桃儿正欲悄悄跑去别处叫人,哪曾想慕容琳在这时候叫住了她,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挡在慕容琳面前,怒瞪着陆皓文,身体微微颤抖:“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否则我喊人了……”慕容琳是她的主子,她的话,桃儿不得不听。
慕容琳躲在桃儿身后,只露出小半个脑袋,警惕的望向陆皓文,斥责道:“陆皓文,这里是侯府,我是二小姐,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
“二小姐误会了。”陆皓文在慕容琳一米外站定:“我没有其他意思,之前二小姐借我十两银子,我是来还银子的。”说着,陆皓文拿出一个小布袋递向桃儿,这十两银子是慕容修提前发给他的月俸,也可以说是那首诗的封口费。
桃儿犹豫着,猛然伸手接过布袋,打开来看,果然是十两银子,与慕容琳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二小姐何时借给陆皓文的银子,为何自己不知道?
陆皓文不是来找她算账的,慕容琳暗暗松了口气,胆子大了许多,从桃儿身后走出来,伸手抢过布袋和十两银子:“不过就是十两银子而已,还放的如此严密。”这陆皓文真真是没见过银两。
甩手将布袋扔到一边,慕容琳拿着银子掂了掂:“陆皓文,我什么时候借银子给你了?”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就是侯府招待中举才子们那天,我……受了伤……无钱医治,是二小姐派人送来了十两银子……”当时他以为,侯府二小姐是位知书达理的女子,来侯府教书,逐渐了解她,发现她和他想象中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欠债还钱,如今,慕容琳借他的银子,他已经还了,再不相欠,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我本想早些将银两还上,可最近事情太忙,二小姐又没来学堂,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慕容琳将银子扔给桃儿,不屑的目光将陆皓文上下打量一遍:“这十两银子不是我借你的,不过,如果你找不到人还的话,我就做做好人,勉为其难的代人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