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老人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别人给你三分,你便想还他十分,给的太多,最后你使劲浑身力,拼了这条命也还不上。这份情最后便成了债,你越背越多,多到最后光是这份债便让人喘不过气,更不提如何活下去了”
老人的话自然让十九愈发的疑惑,她再要发问。但说完这番话的老人,却忽的转头看向十九问道:“休息好了吗?你可得加把劲,不要明天再被他打得还不起手了。”
十九虽然有些早熟,平日里也喜欢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但毕竟还是孩童。听闻这话顿时便将之前的诸多不愉快尽数抛诸脑后,她站起了身子,朝着老人点了点头,又抽出了自己背上的刀,朝着老人点了点头:“嗯。”
“那开始吧。”老人微微一笑,一只手凭空一握,一把刀便在那时浮现在他的手中。
雪越下越大,好似要将整个金陵城都给盖住。
喝得醉眼朦胧的楚仇离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房门前,他看着屋外绵绵不绝的大雪,将手中的酒壶再次举起,仰头对上了酒醉。
可酒壶中的酒早已被他饮尽,他一个劲的摇晃着酒壶,却未有从酒壶中再得到半滴酒水。他眯着眼睛看着那酒壶的洞口,盯了半晌方才确定了酒已喝尽的事实。
他不由得在那时叹了口气,发泄似的将那酒壶扔到了雪地上。
“唉酒也喝完了看样子,我楚某人也该上路了。”
他如是言道,再次举头看着屋外的暴雪。
“师父啊,这盗圣门弟子好像已经没本事为你重振了”
“但师妹走错了路,我这做师兄的还是得拉一把吧,谁叫当年她给我送过饭呢?”
楚仇离说道这处,迈着脚步便走入了漫天的飞雪中。
大抵是喝得太多的缘故,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上,身子摇摇晃晃,好似下一刻便会栽倒在雪中。
雪还在下,雪中摇晃的身影渐行渐远,只有一道粗狂却又悲切的歌声在冰天雪地中隐隐作响。
“郎骑竹马来,君捻梅花开。”
“相视不知岁,还道来年归。”
“韶华一朝老,雪落青丝白。”
“竹马不曾弃,青梅开不开?”,!
们赶快开始吧。”
说着苏慕安便再次提起了刀摆开了架势。
十九大概如何都未又想到苏慕安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的脸在数息之后被憋得通红,然后她又跺了跺脚,红色的小马靴在踩起一地的雪花。
“我不学了!”十九抱手于胸,侧头说道。
苏慕安皱了皱眉头,言道:“修行之道讲究一个持之以恒,你如此任性,如何能够修成高深的法门,如何在这乱世中自保!”
苏慕安的语气少见的严苛了起来,十九心头的委屈更甚,她又跺了跺脚说道:“那也不关你的事,我才不稀罕学你的臭刀法呢!”
说着气头上的十九便索性转过了身子迈开了脚步,看架势是要负气而走的模样。
苏慕安沉着眉头看着离去的十九,他的一只手豁然朝着十九离去的方向伸出,五指张开,于是乎,十九身前的地面上的积雪便在那时如得敕令一般飞速堆积,不断隆起,转眼间便化作了一道高高的雪墙拦住了小十九的去路。
小十九显然也未有料到这般的变故,她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转头正要喝骂苏慕安。
可那时苏慕安已然提刀杀到了她的跟前,小十九心头一慌,赶忙取出了自己背上的刀,迎上苏慕安挥来的刀锋。
虽然苏慕安已经将自己的力道压制到了极低的地步,但十九毕竟才九岁,这刀锋上传来的力道依然让她虎口一震,火辣辣的发疼。十九何曾受过这般的惊吓,当下便是眼眶发红,险些流出泪来。
可苏慕安这时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根本不曾理会十九的感受,一刀方落另一刀便豁然袭杀了过来。
“你的敌人可不会管你的状况,你越是表现得脆弱,他的攻击便会越是凌厉。”于此同时,苏慕安阴沉的声音也在那时响起。
小十九又堪堪挡下了苏慕安的一刀,她站定身子咬了咬牙,擦干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这才再次提刀,与那杀到的苏慕安缠斗在了一起。
“周渊精通药理,你的伤势回去给他看看,明日便可复原。”
“明日戊时我还在这里等你,下一次我不会迟到了。”
亥时末,苏慕安丢下了这样一句冷冰冰的话,便在那时迈开脚步看也不去看十九一眼,转身便离去。
小十九独自坐在屋檐的台阶下,待到苏慕安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眼帘,她终究再也包裹不住眼角的泪水,在那时用起满了水泡的手捂着脸低声抽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