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重要。”纪逐鸢听完,马上翻身躺平。
过了一会,窗外隐约有雨声,沈书看了纪逐鸢一眼,纪逐鸢四平八稳地躺着。沈书动了动纪逐鸢的手肘,“哥?”
“睡了。”
“你生气了?”
“睡着的人哪生得了气?”纪逐鸢道。
沈书:………………
雨水积得越来越多,滴在檐下的沟渠里,欢快的水流声潺潺,不断从窗外传来。
“哥你睡着了?”沈书抬起头看了一眼。
纪逐鸢不声不响。
沈书看不出他到底睡还是没睡,纪逐鸢也不怕挠痒,于是沈书把手伸了过去。
少顷,纪逐鸢呼吸粗重起来,抓住沈书的手,在黑暗里静静睁着眼看他。
沈书心里蹿起一股火来,许是春天来了,地气生发,万物复苏。不等沈书回过神,他自己已低头去吻纪逐鸢,纪逐鸢索性将被子扯过头顶盖住,先不想说话,只顾吻他的耳朵与额头,后来也断断续续说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话,惹得沈书不时想跳下床跑了。
茶壶咕噜噜响个不停,沈书按住壶盖,倒出茶水,吸溜了两下鼻子,雪白的气柱从茶杯里升起来,沈书先捧了杯茶给黄老九,才将自己的拿过来放在面前。
“受凉就找大夫瞧瞧,拖得久咳不愈,白遭罪。”黄老九看了沈书一眼,端起药碗调膏。
应该是给腿上用的,沈书问候黄老九两句,便打听昨日请黄老九去的“朱大人”是谁。
“叫朱暹,吕珍的手下。他想改去年朱府所铸的几样铳炮,他带来的图纸,哪儿哪儿都是问题,我便去瞧了一眼。他的工匠不行,没有能比得上蒋寸八的,个个都是榆木脑袋,说半天都不懂,还不如那个姓舒的。”
“舒原。”沈书礼貌地提醒道。
“唔。”黄老九没有说话,盯着沈书看,片刻后,他挪开眼,放下调匀的药膏,卷起裤管。
沈书便单膝跪在席上,替黄老九上药。
黄老九想了一番,说:“能不能让舒原过来,也许能帮得上忙。”
“帮忙?”沈书嘴角上翘,没有抬头。相处了这么久,黄老九的脾气沈书还是吃得准,对外人,他从不多事,更不会无缘无故去帮别人的忙,既然这么说,就是有打算了。
“要包吗?”沈书将药膏细细抹匀了,放下竹篾。
“不用。”
“这几日还疼?”
“没感觉。”黄老九唏嘘道,“人只要上了年纪,这里不疼就那里疼,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沈书听得心酸。
黄老九若无其事,又说:“你叫舒原去个米铺里做掌柜,这不是,大材小用,浪费了人才吗?买卖上的事,有手有嘴都能做,他在铸造局这么久,跟我学了这么久,是时候让他放手亮一亮本事。”
黄老九不知道舒原曾在隆平做官,沈书只得说:“我找他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你就叫他去便是。”黄老九语气强硬。
沈书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想要再多问几句朱府的事,被敲门声打断,原来朱暹不仅昨日来请,今日又来了。
黄老九不耐烦地赶人,让告诉朱暹,今天要在家里睡大觉不去。小厮去而复返,朱暹竟让人就把轿子停在园子大门外不走了,非得等到黄老九一块坐另一顶空轿子到朱府去。
沈书起身,打算出去看看。
黄老九却让小厮去说:“他今天不走,就别想我再去。”
这招果然灵了,小厮回报说朱暹原样让人把轿子抬了回去。赵林绘声绘色地说:“朱大人脸都青了,外头围了不少人瞧热闹,都在问这里住的是哪一位贵人,有什么本事让眼高于顶的朱大人亲自来请,竟连门都进不来。”
沈书心中一动,看了一眼黄老九,黄老九也在看他,各自会意,只不说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