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嘿嘿笑道:“马大侠此言差矣!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马先生才高八斗,怎么也做了这井底之蛙?本来晚生的武功就是练上一百年,也未必赶上青莲派嫡传的万一,晚生只得每日哀叹万分,哭苍天待我太薄。可能晚生诚意感动了上苍,终于天无绝人之路,晚生入了这‘死神会’,得了上乘武学。今日前来,就是会主亲自下的命令,好较晚生得报当日之仇,了却了这多年的心愿。”
死神会三字,马日浩尚属头一回听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组织,但是却也有些y森森的怕人。这方先生罗里罗嗦个没完,实在惹人讨厌。只觉得赵天儿在自己怀里微微一抖,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那方先生微微一笑,道:“马先生每日有美人相伴,想来这几年的生活不太寂寞。只是吕宾有云:‘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教君体内骨髓枯。’马先生忘了这警世诗了么?可否被&2;掏空了身子?”
此语一出,赵天儿满面通红,马日浩忍不住变了颜这书生言语实在是刻薄,马日浩恨不得立时宰了他。
只听旁边一个拿剑的家伙嘿嘿笑道:“马大侠如果怕了,就把这二八佳人送给俺好了。俺不怕死哩!”四周笑不绝。
只听一声大喝,马日浩飞步冲前,双手连出,这回却不是什么拂云手,而是刚猛至极的两掌。那人眼前一花,心里大惊,却哎哟一声,道:“不送就不送,破鞋俺还不要呢!”
手里的剑递将出去,却觉得气息扑面,压力抖增。那使剑人才知小觑了这黑蝙蝠,正待收剑后退,许邵卷尘刀早就从侧面劈了上来,当啷一声脆响,那长剑断成两截。马日浩正待再攻,旁边另一个拿剑的家伙凑上来,刷刷刷三剑,bi开马日浩两步,那第一人的前胸才解了危。
许邵卷尘刀也待追击之时,只见旁边伸出一样金黄&2;的东西,在卷尘刀上点了一点。许邵身体一震,连忙倒退好几步,又退到马日浩身边。只听方先生噫了一声,道:“小娃子内功不错啊!”手里抚摩着一管金黄&2;的小笔。许邵才知道刚才点在卷尘刀上的,正是这管笔,不由得暗暗心惊。
马日浩和许邵分别被两人迫退,心里都有了底。眼前这几人,若是硬拼,百招都过不了就要尸横就地。两人从未遇过比眼前更惊险的状况,都是心焦无比。那断剑之人哇哇大叫,正待上前撕拼,旁边一人道:“张家老二,你安静会行不行?咱们得让马大侠死个明白,待会那小妞就是你的了。”
马日浩忍不住又要动手,方先生道:“马大侠您老人家哪里来得这么大火气?我落地书生李潇蚺等了多少年才来报仇,马大侠连这一会都等不了么?”
许邵和赵天儿此时才知道他叫李潇蚺,一个书生取名潇蚺,也着实奇怪,不过倒显示出几分恨世嫉俗的味道来。李潇蚺道:“时间不多,晚生就实话实说好啦!咱死神会向来都让糊涂人死个明白,明白人死个糊涂。马大侠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也算是糊涂人,晚生就让马大侠死个明白好啦!”
马日浩忍住不答,看看这李潇蚺能说出什么话来。只听李潇蚺道:“马大侠当真以为就凭你和那姓南宫的两个三脚猫般的把势,就能冲出彻地楼的八大金刚的护卫么?嘿嘿,死神会今日和彻地楼联手,为的就是辛乘龙的那部刀谱。”
“可马大侠和那南宫大侠诡计多端,要是给了一本假的,只怕也没人能看出来。不得已,彻地楼的八大金刚便用足了这放虎归山之计,故意让四位先走。可是南宫狼南宫大侠怎么没来?不过也不打紧,南宫大侠没来,这刀谱,自然也就在三位身上了。”
马日浩此时才明白过来,今天晚上脱身如此的容易,自己尚觉得有些蹊跷,此时想来,那就是彻地楼和死神会安排的诡计了。他们生怕马日浩拿来一本jg妙的刀谱来冒充“回梦刀法”,这才故意放他们走人,而派了死神会在这条路上阻截。
此时他们戒备之心大大减少,自然再不会防备有人来偷袭,身上带的自然也就是真正的回梦刀法的刀谱。这番心思确实巧妙,马日浩本来也有些疑心,可是他心里挂怀着南宫狼和车上的赵天儿和许邵,哪里有心思多想了?a,!
死里逃生,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他慢慢走上前去,见南宫狼兀自昏&7;不醒,不由得嘿嘿冷笑道:“南宫大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你偏进来,你要求死,我姓的成全你便是!”说罢,捡起地上的蓝刀,走到南宫狼跟前,一刀劈下。
刀到半途益辉只觉得身体一轻,自己竟然倒飞出去。这一刀砍空了自然不必说,可是自己落脚之地势必是一片火海。他拼命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这拉扯他的力道,可是却徒劳无功。
只听一声惨叫益辉一下子滚到了火光冲天的辛府里面,身上着火,惨叫连连。四周人士大惊,却见那烧裂了的大轰然倒塌,一下子压在那益辉的身上。顿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四周站满了的喽罗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益辉是怎么死的。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辛府半空响起:“尔等欺人太甚,今日武乐山就代辛兄除了你们。”火光中,只见一老者身披白袍,神威凛凛地站在了辛府口。恶蛟帮的人倒还罢了,可是清风山的人却是认识武乐山的,当下许多人吓得了裤子。
武乐山也不废话,道:“老夫不喜杀人,但尔等所为,实在不配活于世上,若老夫今日饶了你们,只怕日后有更多人死在你们手下。”
说完,白袍一晃,人已经到晕过去的南宫狼身边,连出五掌,五人喷血倒飞出去,每人还压死了一两个人。两大帮派的人这个时候才想起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武乐山身法奇快,双手不停,一掌一人,例不虚发。片刻工夫,辛府前便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而武乐山一身胜雪的白袍却不带一丝鲜血。
武乐山看看地上的南宫狼连忙上前把住南宫狼的脉搏,见其真气紊已经是垂死之兆,当下不敢怠慢,一股真气就这么输送了过去。
武乐山和蓝田贝路上耽搁了些时候,待到得山庄,正好是山庄遭劫之日。黑衣人遍布山庄,见人杀人,见狗杀狗,当真是ji犬不留。武乐山看得清楚,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庸手,江湖上多少都有些名头。只是他们蒙面,连是男是nv都分辨不出。武乐山杀了几个黑衣人,才发现山庄已经是一片火海,蓝田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了血泊中。
只听一声呼哨,黑衣人迅速撤退。武乐山拦下了两个,待要询问他们的来历,却被他们抢先一步,服毒而死。眼见蓝田贝尚有一口气在,武乐山只得不去追赶,俯身查看蓝田贝的伤势。
蓝田贝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武乐山从他嘴里得知,山庄里无人幸免。聂信死在正厅,聂信的nv婿死在后院,蓝田贝的一儿一nv也不知道去向。武乐山心下难过,催动了几次真气,都没有效果。眼睁睁看着蓝田贝死在那里。
武乐山心中悲愤,无以复加。这个时候,却听见有声啼哭在墙角边。武乐山心中惊喜,连忙跑过去,找了好久,才发现在那墙角边上的一块石板下,有一个一尺见方,两尺深的待他搬开石板的时候,正好发现一个小nv孩在里面哭。
武乐山带着她离开山庄,后来又问了她好久,才知道她叫蓝馨竹,竟然是蓝田贝的nv儿。黑衣人屠戮山庄的时候,聂信的nv婿聂灿把她藏在那里的。那石板年深日久,上面有层沙子,最是隐秘不过,聂灿如果自己藏在那里,八成武乐山找到的就是他了。
武乐山心中感叹,这聂灿想必也就是十来岁的年纪,竟然有如此的风骨,实在不负乃父之期望。可惜竟然死在这帮黑衣人的手里,而自己连黑衣人来自哪里都不曾得知,报仇便更无从谈起。
他心情郁闷了好久,一直在深深自责,对蓝馨竹自然是疼爱有加,见她聪明伶俐,懂事乖巧,心里也着实喜欢。只是待他回到纳无,刚进城就看见火光冲天,连忙把蓝馨竹放在一个安全处,自己赶过去。
他见辛府着火,辛乘龙费尽心思建立的家业竟然毁在这等宵小手里,心里怎能不气?他本来心情不好,这些人如此放肆,也算活该倒霉,被武乐山成了发泄的对象。
武乐山抱着南宫狼,离开辛府,只听几声巨响,辛府里面的房屋一座接一座的倒塌。武乐山心中一苦,想到老友,几乎站立不稳。他找到蓝馨竹,然后把南宫狼放到一个客栈里面,让蓝馨竹先睡下,自己则给南宫狼连夜疗伤。
他找不到许邵他们的去向,无法可施,只有把南宫狼先救醒再说。只是南宫狼伤上加伤命已经危在旦夕,武乐山搭上他脉搏,只觉得他体内真气窜,冲击的那原本就微弱的经脉。武乐山自诩医术高超,此时对于能否救得南宫狼一命,也没有了丝毫把握。
马日浩的马车出了城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地势便偏僻起来。石板路上只有马蹄铁的哒哒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动听。马日浩不敢大意,生怕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两只眸子死死盯住车后面的石板路。
只听前方的吴山一声大吼:“谁?”吓了马日浩一跳。推问时,只听吴山道:“刚才好象有个黑影过去了。好象,好象是飞过去的。”
马日浩向前看时,只见雾蒙蒙一片,只有积雪的光亮,哪有什么黑影了?
吴山自己却道:“说不定是小的花了眼。马爷先回去休息罢,这里jiā给小的。”马日浩点点头,道:“还是小心些为好。”然后进了车厢。
三人在车厢里面各自想着事情,想到辛府今后就成了一堆废墟,南宫狼生死未卜,都是眉头紧锁。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越来越慢,最后竟然一步一步向前走着。马日浩心下奇怪,到前面一看,只见赶车的吴山低着头,拿着马鞭子的右手垂在腰间。
他一拍吴山的肩膀,有些开玩笑地道:“吴山,你怎么了?睡着了吗?”却见吴山身子一歪,从马车上跌了下去。马日浩吃了一惊,细看时,吴山七窍流血,早就死了。他哎哟一声,几乎要跳起来。赵天儿出来看时,只吓得脸&2;苍白,尖叫一声,抱着许邵,缩在车内。
马日浩这一惊非同小可。有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吴山下了毒而自己不知道,那下毒之人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吴山死前毫无半点征兆,显然中得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马日浩一边安慰着赵天儿和许邵,一边把吴山抱上车,放在驾驶座上。
只见吴山怒目圆睁,死不瞑目,左手伸前仿佛要抓住什么,却没有了力气,又放了下去。马日浩见他脖子上有一枚金刚镖,咽喉周围已经变成黑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将吴山两目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