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尊崇儒家思想的,坚持天下为公,每当他暗恨自己弱小而无力扭转局势时,她总是比他更坚定,她坚持只有他才是翎国未来的仁君,坚持他会是一位明君,所以她才会不遗余力地帮他坐稳太子之位,甚至以身为基石,让他登上皇位。
“从前我一直不懂,娘亲为何认定总有一日我们大翎能做到天下大同,我不懂朝政,也不懂为何她一介妇孺却总是比任何人都关心朝廷的局势,关心大翎的战事。我曾经问她,既然不甘为一介商妇,又为何要远嫁临阳?”她的语气始终淡淡的,而她身侧那人的眼神却是越发深邃。
“她怎么回答你的?”翎帝竟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询问的话语冲口而出。
流云转过头,看向自己的亲生爹爹,朝他淡然一笑:“因为爱。”
只三个字,却让素来沉稳的皇帝面色倏地变白,他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重新望向画上的女子,仿佛见到她也在朝着自己微笑似的。
见他这般模样,流云也转回头看向画中凝着淡笑的娘亲,她从前年纪小,一直以为娘亲因为爱而嫁给爹爹,却始终不懂为什么她的爹娘之间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如今才算是明白了。
因为所爱的那人,远在京城。
第五百四十二章小题大做
活了两世,流云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和皇帝一同立在窗前眺望夕阳西下,能如父女更像知己那般说话。
若是说,从前翎帝对她所有的好更像是一种补偿,恨不得将所有自己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她,那么这一刻开始,他们父女俩已经走进了对方的心里,再无隔阂和心结,就如世间最平凡的两父女。
“皇上,天色晚了……”流云的身子虽然恢复地不错,但是陪着站了一个时辰,却也是有些吃不消了的,忍不住想开口劝他早些回去。
“你始终不愿意唤朕父皇……”皇帝的语气里竟有几分哀怨,像是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
“宫里人多口杂,皇上能封流云为郡主,已是天大的荣耀,又何必拘泥于这些。”流云淡淡地应道,她原本也是不在意这些虚名的人,她如今也已经渐渐解开了心结,若是能让皇帝心里舒服些,她接受这些便是了。
“你本就是朕的女儿,叫朕一声父皇又怎样了?”翎帝也难得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他却是没了父亲的形象,越发哀怨起来,让流云哭笑不得。
流云无奈苦笑:“何必如此,我们心里知道便是了,称呼身份不过是给世人看的东西罢了。”
翎帝认真地望着流云,眸子里是显而易见的欣慰:“你娘把你教得很好。”
别说是流云这样生在商家之家的丫头,纵然是出生宫廷的公主都未必能做到她这般宠辱不惊,谁能对着尊贵的身份淡然待之,恐怕也只有他的这个女儿了,只不过她越是如此,他的心里越是将她看得重了。
流云淡笑,不予置否。
活了两世的她早已看淡了许多事,名利权势之类的,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纵然是再权势滔天之人,百年之后也不过是深埋地下的黄土罢了。
娘亲并没有想过她会回来京城,更没想到她会和翎帝见面,所以她其实压根就没有教过她这些东西,娘亲从来都只希望她能平安快乐地过一辈子便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翎帝终于察觉到流云的脸色不太好,后知后觉地蹙眉问道:“云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才生产完没几日,不该下床的。”
流云默默泪了,她这个素来以观察力出名的皇帝老爹终于发现她是用生命在开解他了。
“没有大碍,只是站得久了有些累。”流云一抬眼便看到翎帝焦急紧张的双眸,心头不由得一软,这便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了吧,再沉稳内敛的人在看到女儿发白的脸色时也会惊慌失措。
翎帝尚未开口,流云便觉一股晕眩袭来,身子忍不住微微一动,翎帝便伸手扶住了女儿的身子,一摸到她冰冷的手便知道这丫头是在硬撑,心底暗恨自己的迟钝,旋即便将人拦腰抱起。
这是翎帝第一次抱她,娇小的丫头在他怀里竟是让他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这便是他的女儿,是他和梦娴的女儿,他有很多孩子,却没有任何一个子女让他有这样的心疼,只是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便心疼得无以复加。
“丫头,别害怕。”焦急的皇帝这个时候压根就忘记了他的这个女儿早就已经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了,甚至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早就过了那个害怕的时候会抱着爹爹哭泣的年纪了。
不过,流云并没有推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