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经常对我说:他非常爱我,他会永远爱我直到生命终结,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说到这里,安莉停了停,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语该怎么讲述。
苏娜耐心地保持沉默,等待着后文。
她看着安莉隐藏在昏暗光线中的侧脸,觉得心里时不时地传来阵阵沉闷的钝痛。
突然,安莉抬起脑袋看向苏娜,嘿嘿地笑了起来:
“可我是一株蘑菇呀。蘑菇生来就是蘑菇,蘑菇怎么会有父亲呢?”
第75章平静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苏娜足足沉默了数秒钟,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何种反应。
向漂亮的同类讲述完了作为蘑菇的秘密,安莉又垂下脑袋蜷缩起来,仿佛方才的讲述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分享,而她自己并不关心听众的回应,也不去思考其中的意义。
坐在苏娜身边的年轻女人笑了一声:“不必为安莉难过,小姐,她现在是一株快乐的蘑菇。”
苏娜没有出声回答,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她永远无法认同安莉父亲的做法。
但是在这样的时代,连表征明确的生理性疾病体系都一塌糊涂,又怎么能指望这些心理疾病得到足够的关注呢?
更为讽刺的是,假如安莉的父亲真的很爱她、带她求医治病的话,那么等待着安莉的,或许将会是这个时代最盛行且粗暴的脑白质切除术。
这样的认知让苏娜觉得呼吸不畅,尤其在这样充斥着腐朽潮湿气息的暗室里,深呼吸都带着令人不适的沉滞感。
“女巫收容所,或许是整个丹弗镇上最适合安莉的地方。”年轻女人轻笑着说:“毕竟她只是坚持自称蘑菇或鹦鹉,相比于这间屋子里的其它女巫来说,简直温和无害得像只小羊羔。”
苏娜听懂了女人的暗示:“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曾被指控为女巫?”
“严格来说,并不是这个房间里的人。”女人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凭空画了个范围:“这座女巫收容所拥有三十多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关押着十几个女人……女巫的数量实在太多,以至于丹弗镇教堂从早到晚都在开审判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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