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是一项技术活儿,不仅仅是问话的语言,连审讯人员的表情、动作都有着很大的学问。
当然,这里的审讯人员特指慕远,其他人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水平,尚在学习的过程中。
易玲此刻整个人显得有些颓然,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成功人士的气场。
之前在现场的时候,她紧张归紧张,但面上至少还是绷住的,可现在,精神都垮了。
毕竟,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这罪可轻不了,哪怕是事出有因,那也只是从轻的一个情节,关键是这玩意儿十年起步啊!
换做是任何人,也无法在短时间里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但现实没有后悔药,不理智的行为产生了危害后果,必将受到法律的惩罚。
很快,易玲被带到讯问室,慕远在其对面坐下,说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所知道的情况了,我希望你不要隐瞒,当然,你想瞒也瞒不住。”
易玲干涩地苦笑一声,道:“都这样了,我还隐瞒什么?”
“那就说呗。”
易玲犹豫了半晌,苦着一张脸,说道:“我现在心里乱得慌,不知道从何说起,要不……警官您还是直接问吧。”
慕远看了她一眼,道:“之前你说你知道苗成化换了那外卖员的外套是要去杀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要杀的人又是谁?”
易玲道:“我是前两天,一次巧合听到我姐与另一个人打电话,让对方帮他找个人,杀人。”
慕远眉头一皱,道:“你姐?雇凶杀人?”
“嗯!”易玲一脸惨淡地点了点头。
“她要杀谁?”
“她丈夫,也就是我姐夫。”
“为什么?”
“呵呵。”易玲嗤笑一声,道,“还能为了什么?为了钱呗。他们两人结婚也差不多快十年了,一起开了家公司,也算是有些资产。后来,我姐知道他丈夫在外面有外遇,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婚,所以就这样一直拖着。前些日子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她就联系了人准备把她丈夫给杀了。我……我知道这个消息后,也不敢与我姐说,她这几年变得越来越极端,但我又不想她走上这条不归路,所以就打算破坏她的计划。”
说到这里,易玲顿了顿,有了这个开头,她似乎也理出了一些头绪,接着说道:“我跟踪了她找的那个中间人,趁对方不注意在他车上放了监听器,听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消息,也知道了被雇佣来当杀手的人是谁,而且还知道了他们动手的方式。估计是我姐的要求,他必须在我那姐夫在他情人家里的时候下手,而对方所在的那个小区管理比较严格,外人进去得登记,还得与业主取得联系才行,只有外卖骑手进去比较容易。所以,那杀手才想办法弄了那件外套。我知道这些情况后,就想着只要把那动手的司机撞伤,让他去不了现场,这个坎就算过了。哪知道……”,!
在杀人之前还打晕一个外卖员,扒了对方的外套,肯定不是因为与对方有仇——真要有仇,直接就杀了——唯一的解释便是他需要这件外套进行伪装。
为什么需要一件外卖员的外套做伪装呢?
慕远想到了几个可能,但最有可能的,还是他需要借助“外卖员”的身份进入正常外人无法进入的场所,比如一些封闭式管理比较严格的小区。
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
现在苗成化被易玲一车撞死,知道这一切答案的还有谁呢?易玲又在故意隐瞒什么?
这些,可以一会儿回去后询问易玲。
而现在,他需要再向前找一下苗成化的轨迹,看看能否发现一些比较有价值的证据。
比如哪儿动的手,现场是否有什么痕迹物证留下。
几分钟后,慕远发现了一件东西,脸上露出了笑容。
证据链这东西,必须得完善,否则一件案子就不够完美,特别是像这种案情复杂,而关键涉案人员已经死亡的案子更是如此。
他看到的是一根木棍,很光滑,也很长,用来敲人脑袋手感一定不错。
正在这时,慕远电话响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是救护车来了找不到地方呢,结果拿出来一看却是苏瑾秋打过来的。
“慕远,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慕远歉然一笑,道:“本来都在回来的路上了,结果遇到了一个案子,估计今晚是回不来了。”
“哦!”苏瑾秋有点小失落,但还是说道,“那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没几分钟大街上救护车警报声传来——以前慕远分辨不出火警、匪警和救护车警报之间的区别,可现在听得多了,便能分辨出来了。
慕远快步走到巷口,招呼着那救护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