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摸了摸鼻间,好吧,这还真是和她闹脾气了,不过,称呼他什么呢?夫君?有点叫不出口;大爷?可去他的吧!裴郎?嘶,鸡皮疙瘩起来了。
她自己想不出来叫法,只能询问裴铮:“你想要我叫你什么?你说,若是不太肉麻,我照做就是。”
裴铮眼睛往过来一扫:“昨天,你不是叫过了么,还说让我再轻些。”
青岚的脸刷的就红了,这事能拿到这里说么?他这一言不合就开车,还开的一本正经……这技术,她都甘拜下风啊!
床第之间的亲昵之语,能放在光天化日之下称呼么?
裴铮完全就是一副“你就说你叫不叫吧,你要是叫了,万事都好商量,你要是不叫,呵呵……”的表情,他就那么盯着青岚,盯的青岚头皮发麻。
“……哥、哥哥?”
“……”继续盯。
“……好吧,卿卿……”
“继续说,丁三买了牧场之后,下一步你要怎么做?”
“牧场到手了,下一步自然是驯养马匹了……我听说,象尾山脉那里有几个野马种群,我只需要两只野马王,接下来,就看李家牧场建的牢不牢固了……”偷马这种事,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偷,但若是李家的马匹跟着野马进了深山……他们有本事逮回去才算是他们的,他们要是没本事,对不住,那就只能是自家的了。
这事必须要在明年春天办好,母马过了春天的生产期,会有上一年的带驹母马会在夏天再度发情,这种操作,抢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裴铮深深看了一眼青岚,对她的认知又刷新了一遍,明五姑娘的无耻之度,实在令人刮目相看的很。
马场到手,下一步,就应该是陇北的军队了,她这盘棋,下的挺大的。
……
因为四夫人之事,今年终是没有去陇北,再过一月,就该进入冬季了。
北方的冬季,大雪连天,一场接着一场,这时节,只适合待在家里窝冬。
裴铮在上阳的宅院建的很大,但是房屋并不像盛京的那样很高很空阔又四处漏风,它那像是堡,石头垒砌成的堡。
石头墙砌的厚,屋顶又高,屋里还是冷的,但是屋里烧了火炉,火墙,这样就暖和了。
平民们的保暖措施做的很简陋,那就是在地下挖一个深坑,深坑的上方留两个通风口和一条出口,然后人就生活在大坑中。
这种地窝子湿气重,空气流通也不好,但是却能保护人们不会冻死。
有余力的人家会盘火炕,但在上阳,住地窝子的人还是比住火炕的人多,究问原因,其一,是习惯,其二就是安全。
北地雪大,每年都会有不少房子被大雪压塌,但是地窝子就安全多了。还有一个,上阳原有居民并不多,丰原茂原都是高草平原,里面野物多,每到冬季,饿及了的野狗和狼等就会袭击村子,地窝子能起到很好的阻挡作用。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前提条件是,人能占到主导地位,并且乐意对动物宽容保护。
这个时代的人口有些凋敝,导致的结果就是自然的原始之态占了上风,人们的生命一直在遭受着野生动物的危胁。
一般情况下,很多地方的村民们出门办事都不敢孤身上路,多半是成群结队相伴并且会手持武器,这样的话,安全系数才会相对高一些。
不过这几年,上阳的这种情况好转了许多,有一度,丰原茂原的狼群差点灭绝。这是垦田开渠的时候的事了。
民众的安全虽然得到了一部分保障,但是有些习惯还是改不了的。一到冬天,他们仍会习惯性的钻到地窝子过冬。
有时候,人们思维形成的那种固有习惯比铜墙铁壁还牢固,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改变不了的,它需要时间,或三年五年,又或者十年八年,只能慢慢等待。
窝冬的日子并没有想像般清闲,青岚和裴铮都不是能闲得住的人,一个要给学生们上课,并且在空闲时间思索整理关于在河西开展学堂教育的可能性,这个很必要,不能担搁;另一个每天都有公务要处理,每一条新政令的施行都会遇到种种问题,他要把这些问题汇总,再进行相应的调整和补充。当然这里面不全是河西北三郡的事务,还有南六郡的事务,只不过青岚嫌麻烦就全部扔给裴铮处理。
能者多劳么,裴铮是个合格的管理者,他善于决策和调度,但是青岚不行,她受不了那些琐碎又令人烦燥的事情。她只适合当个开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