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气势汹汹的出了帐子,往另一支军中去,一边走,一边慢慢塌下了脊梁,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姿态,脊梁挺的太直,那是求不了人的。
一众老老少少的兵丁看着将军弯下腰走远,便又调笑说:“咱将军又去给人当孙子了。”所有人哈哈大笑……笑完后,抹了一把脸说:“看个求,不就是挖坑么,老子用手也能挖。挖求——”
将军穿过层层守卫,躬身进了王大胡子的帐子,然后看了一圈儿帐子里头,娘的,男人的帐子弄的这么干净做什么,害的他都开始觉的自已像只猪了。
王大胡子看见将军,眼睛一眯,怪声怪气的说:“哎呦,这不是咱严将军么,您一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窜门儿?”
将军立刻挺直背说:“少他娘的装求,你能不知道我为啥来?一句话,我想跟你们借些趁手的家伙什么,说吧,怎样才肯借?”
王大胡子:“啧啧啧,看你说的多见外,咱都是同袍兄弟,并肩上过战场的情份,你要什么,吱愣一声,我给你送过去都行。”
将军可不上这当,他可没被这损球儿少坑。
“别说那些没用的,好话谁不会说,我去求人家的时候,比这更好听的话我都听过,管个求用呐,叭叭嘴皮子的事,谁不会说啊!实诚点儿的,你提个要求。”
王大胡子就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哈?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投到我麾下,你的战马粮草兵甲,我全给你备齐全。嗨嗨嗨,别急着生气呀,你看我这支军,我敢说,全大庆,没有一支能强过我。要不是看中你们的心性,你当我是拾破烂儿的谁都肯要啊?哎哎哎,你可别往歪处想,我没想着让你们充当先锋啊,真到那时候,你们能挡多少啊,还不够碍于碍脚的。来来来,你来看,看我这些兄弟,哪个都能以一挡十,还有我那支骑兵,你也看过吧?所向披靡。所以咱这儿才这么轻松,你去别的关口看看,哪个不是拼死拼活?我看中你呢,是因为我家主子曾说过,你们这些人纯粹,不计较利弊得失,唯一想的就是把戎人阻在城外,不让他们进来祸祸。你的身后有你的父母亲人,可他们身后何尝没有他们的父母亲人?只不过是把利与弊权衡的太过了,所以才在这时候也没忘了勾心斗角。兄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要是不投到我麾下,你的那些兄弟,怕是要落到别人的网里了,到时候,你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怕是真的会成真。”
将军何尝不知道他目下正处的情势?只是大敌当前,他不愿往别处分心罢了。
“我能知道,你主子是哪一家人么?”
王大胡子说:“明家,我家主子一半姓明一半姓裴,河西郡公用三郡迎娶我家主子的事,你听过吧?”
将军:“嘿嘿嘿,对不住,我没听过,不过我知道明家军,你们这一支也是明家军么?”
王大胡子嫌弃的看了将军一眼,连这个事都没听过还当个什么将军?大老粗。
“明家军的练兵方略就是出自我家主子之手,不过,我们这一支,不叫明家军,叫太平军,取太平盛世之意。”
“呵,这口气倒不小,太平盛世,真有胆子想,就咱这大庆……嗨,我不说你也知道,全他娘的是一帮瘪犊子鳖孙……得,我不跟扯皮了,你的要求我要回去和兄弟们商量商量,你就说,借不借家伙事儿吧。”
王大胡子说:“借什么借,咱换吧,你把你那几库的破铜烂铁拿来,我给你们换成上好的兵器。”
将军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真换?我可提醒你,那东西真就他娘的求用没有,你真要?”
王大胡子说:“只要是真铜真铁,别送来破木棍充数就成。”
将军:“嘿,破木棍?美的你,我们都不够烧火扎营的。”
“成了,我不跟你乱扯,让你的人把东西送来,再把兵器搬回去。我这会儿没空跟你贫,还得看战壕挖的怎么样呢,最迟三天,戎人还是会卷土重来,这回才是真正的硬阵势,兵工防御一定得做好。”
铁军点了点头,摔开门帘子出去了,只有两三天的时间,确实要加紧兵工防御的动作了。
将军回去点了两千人,背着那些破铜烂铁就走,一连跑了三趟才把库里那些破烂全都清理干净,然后换回来一柄柄锐利十足的大刀□□和几百把工兵铲。
一帮大老爷们儿把着锃亮的刀枪,眼睛都红了,他娘的,老子这辈子终于摸了一回新兵器,有了这宝贝,还怕个求,拼他娘的。
……
戎人的攻势来的比豫想的更猛烈,将军这边的防守偏薄弱,戎人看中了这个缺口,专门往这里攻,以期打开这个口子。
将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举着长刀说:“干他娘的,咱有了这宝贝,怕个求,杀——”
还没等将士拼命,从后方猛的冲出一队骑兵,直直插进戎人军中,长刀挥舞,鲜血飞溅,不多时,就将围困将军的这只戎兵给打散了。
将军:“……我□□娘的王大胡子,你又让人来抢老子的功劳。老子他娘的跟你拼了,兄弟们,上,再迟点儿咱的物资又让那损球抢走了——”
一众举着长刀的兵士颓然跪坐在地上,对着将军说:“将军,别吼了,你还有力气吼啊,反正我是没劲了。累死老子了。”
将军说:“少他娘的叽叽歪歪,爬也得爬起来,这战场上的破烂不少,咱得捡回去,换马换盔甲。再迟,可就抢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