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周年祭,他回去扫墓,母亲和哥哥在新闻上看到他,沈文洲被渲染成了忍辱负重的英雄。亲人们对自己的误解感到愧疚,对沈文洲一阵嘘寒问暖,只会让他更加难受和沉默。
母亲问他去年那个找上门来的小姑娘呢,沈文洲无言以对,只说好不容易放了暑假,和同学出去旅游了。
母亲连声道好,临行的时候塞给一个祖传的翡翠镯子,嘱咐他转交给姚光。
沈文洲回宁州后,由于安辛走之前的交待,那块怀表刚从废墟里挖出来,就送到了他手中。
他阳光充沛的桌子前坐下,用指尖挑开怀表严重变形的盖子,露出沾满灰尘的褪色大头贴,她眼睛里有对抗整个世界的强大勇气。
表盘的玻璃被压碎了,指针永远停留在了四点十分,凌晨前最黑暗的时刻。
沈文洲描摹着黄铜的轻微起伏,试图回想起两年前自己坐在桌子前,用小锤子一锤一锤把铜块敲出弧度时的心情,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他为她做的事情,与她为他做的相比,实在是微乎其微。
沈文洲把怀表放到一边,继续做自己的未完成的工作——他在焊许多手指粗细的圆环,他把这些环连在一起,变成一条锁链。
手工已经接近尾声,这条锁链已经非常长,沈文洲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做完。
在嘈杂噪音的间隙,沈文洲听到了敲门声。
他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推了婴儿车的徐婉。
这是个绝对意外的来客,沈文洲把她迎进来,翻箱倒柜没找到可以待客的茶杯。
“不必了,我马上就走。”徐婉制止了他:“文洲,我听说姚光找到了?”
沈文洲摇摇头,把怀表给她看:“人应该是找不到了,今天找出来这个。”
也意味着他再不能心存侥幸。
“很难受吧?”徐婉明知故问。
“确实。”
“现在你应该能体会到,明云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比你更难受……那时候我还要每天和胡小天斗智斗勇。”
沈文洲愧然,深深地低头:“对不起。”
徐婉上前两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这巴掌我早就想打了,如果不是当初你冒失开枪,我现在还有丈夫。”
“是,我该死。”
“现在我原谅你。”徐婉仰起头看他:“我最有资格恨你,我也最有资格原谅。”
“请你不要这样……”
“明云回不来了,姚光也回不来了,重要的是活人该怎么过。”徐婉凝视着沈文洲悲怆的眼睛:“当年我处境比你艰难一万倍,最后咬咬牙也就挺过来了。”
“沈文洲,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容昭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吧,我相信这个姑娘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活得风生水起
而沈文洲的最后结局其实也早就已经剧透给大家了。
可以往前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