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军官士气微振。
“其次,还是要自城西出去,四散去传令,能走一个是一个,去西面黄河西岔的沿河据点……下令烧船!存在小吴埽后方沿河城镇的这些船只,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烧掉,不能留给宋军!”高景山继续吩咐。
但这个时候,高庆裔稍有不解:“都统,何必烧船,让船只去西岸,等四太子大军便是……”
“你懂个屁!”高景山破口以对。“陆上行舟一次,就有第二次,宋军只要再往更西岔道送过去十艘船,打通小吴埽,或者干脆出陆上军队夺了小吴埽,直接引宋军水军自外而入,那以宋军水军之强盛,区区一段河道,接下来便是瓮中捉鳖,咱们重建小吴埽后败了许多阵后,辛苦存下的些许船只,徒劳送给宋军当粮船、当阻碍!”
高庆裔一时惶恐色变,不再敢言。
“而且,如我所料不差。”高景山继续回头,负手去看城外大纛。“岳鹏举的心思,怕是不止是要锁城、攻城……”
周围军将愈发凛然。
“最后!”高景山忽然厉声拂袖。“拆房、拆楼,现在就拆,拆了起砲!四面起砲!以砲制砲!再派个使者单骑过去告诉岳飞小儿,我高景山但在此城,就决不是他能撼动的!”
众将见高景山如此应对不虚,且意气不减,终于也是士气倍增,便要轰然称是……但刚要说话,东面城墙外,又是一轮呼啸之声,然后便是又一轮雷声隆隆,将城头上的所有人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很显然,东面河道上,宋军又是一轮弩炮齐射,砸到了城墙上……没完了!,!
说白了,还是萧恩的决死偷渡太成功,它不仅仅是吸引了高景山的注意力,使得宋军成功在视野外输送船队,同样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还有那两只热气球还一起拖延了很长一段时间,使得整个元城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河道这里。
就是这段时间,宋军得以在城北大举渡河,大举版筑,也让金军意识到怪异后又自己陷入到了思维陷阱:
那就是不管什么动静……反正今夜动静都这么大了……为什么非要让馆陶的金军放弃白日正大光明的骑军扫荡,反过来争取那区区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来冒险夜间出动?
连从开战以来就对高景山这种保守战略不满的女真将领们也都无话可说……他们就算是不怕,但又何必呢?
一个时辰,能决定啥?何况,今夜河道大胜,的确说明高景山算计得当啊!
“回去睡觉!”
高景山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的所有布置,想了想河道上的大胜和那两个火球,终究是摇了摇头,下城去了。“明日一早,等杓合与阿里两位万户到了,再来叫我!”
跟对高庆裔不同,女真猛安对高景山到底还是维持了足够尊重的,赶紧拱手称喏。
就这样,天色流转,东方微白,冬日常见的清晨薄雾之中,漫长一夜终于过去。
但是,唤醒高景山不是城北那个猛安派来的信使,而是忽如其来的砲击!
砲石弹丸破空之声呼啸而来,整齐一致,然后便是沉闷却也沉重的轰击声,因为落点也很齐整,却是宛如打雷一般清楚,以至于在阁楼上安寝的高都统瞬间便被惊醒。
“出了何事?”高景山狐裘都来不及穿,直接翻身下榻叫嚷。“这是砲击吗?哪里打的砲?!”
楼上内外,众侍从也是一起刚刚听到这动静,如何说的清楚?
而高景山醒悟过来,匆匆披上狐裘,然后趿拉着靴子便走下楼来,刚刚转到下面二楼廊下,地形稍阔,视野稍清,便又闻得有一阵齐整呼啸之声,然后又是一阵宛如打雷的声音。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这一次听得清楚无误,正是东面偏北的城墙动静……而这,也让高景山愈发失态,因为东城是临着黄河河道的,只有东南一角有水门和码头,换言之,无论是原本的城池设计,还是后来的城防布置,东面都是最薄弱的。
这也是高景山为什么一定要死守东南水门,建立砲车阵地封锁河道的缘故所在。
但是,昨夜都那样了,为何此时会这样?
宋军造出了能发射过整个黄河河道的砲车出来了?若是这样,昨夜河道上的那支部队是为了什么?而且为什么不直接轰击城东南的水门?
没有理由啊?
心中乱想,以至于彻底惊疑不定,但面上高景山却早已经恢复如常,然后继续下楼,直往城东而去,同时不忘穿好靴子,戴上帽子,放缓步伐,见到主帅这般,周围亲卫也多镇定下来,匆匆收拾好仪仗队列,横戈取马,随行向东。与此同时,城中一时被惊动的守军也开始从慌乱状态被军官喝止、约束……其中,城中心的机动部队更是发现了都统高景山及其亲卫的存在,却是主动随从起来。
这么一番折腾,却也足显高景山安排的井井有条,实际上,等到高景山骑上马匹,顺着大名府中央大道往城东走到第三个街口时,宋军不过才进行了七轮齐射而已。
而这个时候,随着太阳东升而渐渐散开的薄雾之下,高景山敏锐的注意到了北城也突然有了明显骚动,当然……他现在必须要先去弄清楚东城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便有一名汉军军官受命自东城迎面而来,告知了他情况。
“河道中有承载弩车的小轮船,装了砲车的大轮船?”高景山终于怒气勃发起来。“宋人的船是飞来的吗?!昨夜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哪里是陈仓?!”
迎面来汇报的汉军军官无可奈何,只能在街上顿首:“都统自去看便知道了!早上雾气散的快,这么近不至于看错!”
嘴上呵斥,其实高景山心中已经慌乱,不然也不至于连面色也彻底绷不住,只是气急败坏在空中甩了一鞭子,便加速向东而去。
而不过又是一轮齐射,高景山心中便已经信了,只是要去城上亲眼看看情况,想想这些船只是如何渡过陈仓的而已。
但也就是此时,一骑顺着东墙自北面来,不是别人,正是本就住在城中北面翠云楼上的高庆裔,其人隔着几十步便遥遥相呼:“都统!不要去东城了,速速随我去北城!北城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