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比先前任何一场都危急的情况,稍有不慎,非死即残。正常情况下,她万分顾惜自己的小命,但现在作为武者的血液彻底引燃,宴安歌甚至忘记阮千柔正注视着她,只感到由衷的兴奋。
虚空中不断辗转腾挪,短时间高强度的爆发让她精神极度紧绷,宴安歌寻求一切出击的机会,没有现身。
她知道,她只有一次机会。
甘天和站在原地,对宴安歌的消失并没有太大反应。
他目光上扬,虚虚盯着半空,手搭在剑上,雪亮的剑身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现出。
他的动作并不快,像是警告,亦像是示威。
却不是对宴安歌。
被完全无视的宴安歌并不生气,恰好,这正是她等的机会——
一道寒光自斜后方乍现,向甘天和飞近。
甘天和眸光微斜,手一动,毫不在意地向后挥去。
然而行至半路,他就意识到不对。
电光石火间,一截锋寒的剑尖自他面前显现,直取他项上首级。
若是一般人,的确难逃这出其不意的一剑。
但到甘天和这个程度,与宴安歌的差距就不是靠一些小技巧能弥补的。
他微一蹙眉,脚下稍退避过这一剑,边道:“宴朝舞的女儿,只会使这些小伎俩……”
他原本是要嘲讽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顿止。
宴安歌在他面前三丈处现身,面上苍白无血色。短短片刻的消耗几乎榨干了她的精力,但她脸上却还是挂着笑,隐约透出一丝小得意。
“前辈见笑了,晚辈实力不济,只能使些小技俩。”
她吹了吹自己的剑,一簇花白无光泽的鬓发自剑身滑落。
她自知不是甘天和的对手,一开始就没想过真的伤到甘天和,但她也没想到自己竟找不到甘天和一丝一毫的破绽。
没有没关系,她可以创造。
宴安歌灵机一动,将自己的宝库大门开在甘天和身后,同时召取一柄利剑伪装攻击。
这是宴安歌第一次这样尝试,所幸成功骗过了甘天和。
当然这少不了对方对她的轻视,不过宴安歌不在意,这一轮交锋是她稍胜一筹就行。
甘天和眸光凝视着宴安歌剑上飘落的鬓发,指间触到耳边明显短下来的一截发丝,面色倏然沉了下来。
“你,该死!”
寒光在眼前乍现,是宴安歌始料未及的。
朝武武会本就以切磋交流为主,之前那些场比武虽算不得点到为止,但除了第一个昏头的大汉,也没人会想不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刻意对她下死手。
若说刚刚比武时,甘天和杀她还无可厚非。谁料想堂堂一个高手,竟在交手结束后一言不合下杀手呢?
濒死的感触激得宴安歌寒毛直竖,她避无可避。
直到“锵——”一声在耳边炸响,寒光偏移,一个微小的物体落在宴安歌脚前。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刚刚打偏甘天和的剑时发出金铁交击之声的东西竟是一粒小小的花生米。
花生米上还有个小小的缺口,像是什么小动物的牙印。
与此同时,属于她娘亲的声音淡淡响起:“甘老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搞偷袭?不就是削你一撮毛嘛,当年我也削过,怎么不见你要杀我?自大轻视的臭毛病这么多年还没改,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