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或许察觉到了皇帝是中毒,却并未声张,而是暗中调查线索。
最终怀疑到了庄嫔头上。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通了。”
符行衣心道:“我和庄嫔的举动,在太子看来,就是聂铮蓄意安排了人为自己争权夺势,要赶在皇帝驾崩之前做掉他,再顺理成章地顶替他。”
于是,太子着意搜查能致聂铮于死地的把柄。
从聂铮身旁最亲近的人,也就是和他同床共枕、应该知晓他最多秘密的妻子开始,派杀手跟踪镇和王妃,试图从“宁如鸢”身上挖点东西出来。
“难怪聂铮给我一瓶毒药当什么‘证物’。”
符行衣咋舌片刻,摸了摸自己的下颚,心道:“以小公主的性格……主动送上门给敌人拿捏的把柄,必定是一枚不定时爆炸的火炮。”
有了“证物”,太子愈发笃定他的判断,洋洋得意之余,不免降低了心防。
因此,他才会被聂铮故意暴露的屯兵仓库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所以满心欢喜,赶紧把这事禀报皇帝,将聂铮捉拿入狱,看似无比顺利。
然而,倘若这一切,是沿着聂铮预计的事态发展而进行的,都在意料之内呢?
倘若是聂铮在牵着太子的鼻子走呢?
事发之后,符行衣去屯兵仓库的外面,远远地偷瞄过一眼。
哪怕被众多官兵团团包围,但透过人群的缝隙,她能看出端倪:太少了。
聂铮囤的兵火绝对不止这么一丁点。
外人不清楚,所以觉得很多,但是在熟悉聂铮的符行衣看来,这些简直九牛一毛。
根本就是他故意抛出来,用来吸引敌人目光的牺牲品,而且是丢了也不心疼的数量。
他的全部身家究竟有多少,符行衣没仔细算过,不太清楚,但深知不容小觑。
婚后伊始,聂铮依言允许她管账。
结果,符行衣一见那些堆起来高如小丘的账簿,瞬间两眼一抹黑,直挺挺地栽倒在他怀里,犹如回到了被教书先生逼着学算数、而且死活学不好的恐怖童年。
然后她随意翻了几本,发现除去明面上的俸禄和封赏之外,聂铮还有各种暗地收入——
黑市的高额税收、各方势力的孝敬、乃至于和漕帮水上生意的牵扯,等等……
符行衣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
自己没有一个好脑子,无法得心应手地掌握如此庞大的数账,便干笑着认怂拉倒。
还是让聂铮找了个账房先生,看人家没日没夜地卖命算账,自己则逍遥快活为上。
“倘若聂铮和皇帝在太子做出行动之前,就立下了一个赌局,比如……”
符行衣平静地呼吸了一个来回,大胆地揣测:“太子今日能不择手段地杀戮亲弟,明日便能毅然决然地弑父造反。
按照聂铮的性格,他应该会跟皇帝说——
太子早有谋逆之心,暗中向陛下投毒。不信,陛下大可去搜查东宫。
什么?毒是从镇和王妃那里得来的?
那毒全天下难求一瓶,除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王妃一介妇人,岂能有此手段?这必是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