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忙道:“大哥,这来之前我已经让人给清干净了。没有外人。”
赵高道:“赵成啊,你以后出了相府,就得称呼老夫为中丞相,懂吗?”
赵成立刻点头道:“中丞相说的是。”
赵高闭上眼睛继续道:“那祭文可有叫人准备?”
赵成回复道:“丞相府主簿已经将祭文送达社稷坛。中丞相但请放心。”
赵高点点头:“那祭祀用的什物呢,你也让人送到社稷坛了?”
赵成疑惑,他道:“中丞相,你可没让下官准备香火牺牲”
赵高睁开眼,他问道:“赵成,我没让你准备?那我让何人去做了?”
赵成道:“方才丞相说公子府的人正在处理那些什物,丞相难道忘了?”
赵高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此事,便宽慰赵成道:“看来是老夫善忘。方才还在相府和你说过。那你给我看看,这还有多久到
社稷坛?”
赵成在左边探出脑袋往外一看,见不远就是咸阳宫了。他缩回脖颈道:“丞相,就在前面了。快到了。”
赵高松开搂着侍妾的左手,他右手拍着赵成的肩膀道:“赵成啊,三年前,我可是给嬴政驾驭天子車舆。转眼之间,新旧交替。这丞相之位,早晚也会是你的。”
赵成道:“多谢中丞相提携。”
赵高不答,他脑海里忽然想起秦始皇在沙丘行宫里驾崩的那副画面。
那时候嬴政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甚至连遗言也说不出来。那一晚在内室之中,只有自己,丞相李斯,少公子胡亥以及咸阳君嬴铄四人。
他忘不了嬴铄阻止自己篡改诏书时那盛怒的表情,他更加忘不了嬴铄怒斥自己的那些言语。他当着嬴政,李斯,胡亥的面怒斥自己为阉宦误国,小人作祟。
“咸阳君嬴烁”
赵高不愿多想沙丘行宫的事情,他命车夫停下马来。赵成见他要下去,问道:“中丞相这是要下车?”
赵高道:“老夫决定步行前往。你给老夫安排
侍卫。”
赵高一出马车,忽然感觉到一阵晕眩。左右见了,立刻上去扶住赵高。他仔细睁大已经浑浊的老眼,但是又适应不了明亮的阳光。赵高心想:“朝阳如斯,吾却已是风中残烛老矣,老矣”
赵高慢慢睁开双眼,他放眼所见,一幅秋风萧瑟的景象映入眼帘。不远处的咸阳宫孤零零地伫立在大地之上,那漆黑肃穆的宫门前除了一些稀稀落落的官员車舆之外,丝毫没有当年盛极一时的强秦气象。
赵高心中不知道为何蹿起一股无名怒火,他大吼道:“赵成!赵成,你给老夫过来!”
他这么一吼,左右吓得纷纷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赵高。赵成在后面听见兄长发火,和卫士交代了几句,立刻赶来见赵高道:“中丞相,为何无顾发怒?”
赵高指着远处冷清的宫门,他质问道:“赵成,朝中大臣呢?不是通知他们今日是新君继位么!”
赵成一听,便道:“中丞相,都来了,都来了,都在社稷坛等丞相过去主持祭典。”
赵高一楞,才想起来祭祀大典要先在社稷坛祭祀二神,而百
官们现在正等在社稷坛。
他一挥大袖,赵成让人跟紧赵高。前后两队侍卫给赵高开路,后面相府的人马缓缓地跟在后面。
这时,隐蔽在宫墙处的栎阳兵士见了此景,立刻回去给关内侯嬴显报信。他来到里咸阳宫不远的一处宅子,关内侯此时正和众人商议,那兵士将赵高步行前往社稷坛一事报之于嬴显。众人听了,都有半道截杀赵高之意。关内侯阻止众人道:“现在我方人少,兵力分散,不能在此时出手乱了公子计划。”嬴显望了望咸阳宫,复道:“咸阳禁军正部署于宫门一带,我等更不能贸然出击。等到祭典开始时,列位随我绕道太庙,届时只要听公子信号,杀他赵高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听了关内侯之言,皆称善。
那边赵高在卫队的护卫下已经抵达社稷坛。众官见了赵高前来,纷纷上来和赵高施礼。
太庙令张汤从人群中走出,对赵高道:“太庙令张汤见过中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