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匪见了嬴栎这污血满身的样子,捏了个剑诀缓缓逼近嬴栎。
嬴栎见盗匪不向先前那样急急攻来,反而闲庭信步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知道这盗匪轻视自己,放低了戒心。嬴栎心想:“这厮放下戒心,我就有机会出手”
但是苦于体内剑气作祟,如何使得出剑招来?
嬴栎想了想,忽然想起《归藏》一书中关于封穴升劲之术。原来在《归藏》武学中,有一节曾讲如何在穴道被封之时调息内劲冲破穴道的法式。嬴栎心想:“《归藏》所载,乃是靠集气冲穴,运全身之劲冲一处穴道。我全身内劲要压住项籍的掌力,不能分散,但是若是我点中胸口穴道,运我内劲汇聚一处,借力而出,就能制使出剑法了。”嬴栎又想自己从未试过这个方法,但是现在情势危急。无姜在屋中不知生死,自己又剩下半条性命,若是自己死在这盗匪手中,这恶徒便再也无人能够制止得住。现在不管如何,与其坐以待毙,何不尝试一把,万一转劲借力成功,还能搏取一线生机!嬴栎思定,他左手捏着布包,右手在胸口轻点数下便封住穴道。那盗匪见嬴栎在胸口点穴,忽然发现这垂死之人竟然还会武功。他停下来想看如何嬴栎如何应对,之间嬴栎又在腋下点了几处穴道以止住鲜血,他捏着布包,只觉得左手隐隐生痛,那是定秦剑刃锋利无比,正划破布包割伤了自己的
手掌。嬴栎取了布袍碎片裹在手里,此时他胸口因为自封穴道,压在心口的那道真气开始窜动。嬴栎胸中气郁难开,他心道:“是了,因为穴道封住,那掌力反而分散开来,偏离了我心口。”
虽然这股掌力因为封穴而分散,但是嬴栎知道若是这样下去,他胸中脏器便会受这股真气冲击而受损。嬴栎明白不能耽搁,举起断刃便向盗匪杀去。那盗匪嬴栎忽然提着布包朝自己杀来,不知道此人在作何打算。但是这盗匪收回先前对嬴栎的轻视之心,他架起长剑,连出数剑分刺嬴栎双眼和心房。嬴栎此刻气升丹田,浑身上下只觉得有内劲正在涌出。他现在再看这盗匪,却已经是看穿了他那平平剑招的路数。嬴栎左手运劲,举起定秦剑便是一剑挡住。那盗匪见自己生平快剑被这汉子轻巧挡住,以一剑挡住三剑,心中顿时大骇。嬴栎冷冷看着这盗匪:“阁下凭这点武艺,也敢来太湖放肆!”嬴栎说完,忽然剑尖一抬,真气所到,那包裹被震得碎屑纷飞,正在此时,那定秦剑在幽白的月光下终于再次露出了清寒的光泽。盗匪眼见嬴栎以内功震碎布片,露出一招震世骇俗的内家功夫,顿时下的六神无主。他终于明白眼前这满脸病容,身受重伤的虬髯汉子竟然是一位用剑高手。
那盗匪举起长剑,虚晃一剑向后跃开。嬴栎此时胸口愈发沉重,但是他仍旧咬牙坚持,不愿放弃。嬴栎左手轻轻一抬,手腕反转,使出《归藏》之中的‘连山式’刺向他的腹部
。那盗匪见嬴栎剑法平淡,自忖一眼看穿,便跟上一剑,想对去这招,但是殊不知‘连山式’乃《归藏》易书之中精妙绝伦之式,此式虽然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是剑招之中包涵万象,从一剑之中生出无数招数,正是印证了剑诀之中“崇山出云,连绵不绝!”的八字精髓。只见嬴栎在两剑相对之时,忽然收回定秦,手腕放正,剑刃歪斜,削向他腋下。那盗匪见嬴栎一下变招,急忙举起自己那悬在下面的长剑想要抵挡这一招,可是嬴栎的剑招实在太快,这盗匪还未碰到嬴栎的定秦剑,自己腋下已经被削开,被定秦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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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匪被击中之时大吼一声。嬴栎暗道:“真是可惜,这是第一次使出‘连山式’,若是能烂熟此招,这厮方才就该毙命!”
这盗匪见眼下优势顷刻被逆转,不禁恼羞成怒。他收拾长剑,又是一番斜刺横砍,连下六剑,最后一剑直取嬴栎面门。嬴栎看着蒙面人的剑法散乱无章,随手就全部化解过去,他道:“你翻来覆去就这么几招,还有更厉害的招数么!”嬴栎一声清啸,忽然双手执剑,使出“连山式”之中绵绵不绝的剑法立刻将盗匪笼罩在定秦剑的玄光之中。那盗匪方才连出的六剑是他引以为傲,杀人无数的精妙绝招。但是谁料他生平所学今日竟然被一无名病汉尽数破去,他此刻全身被嬴栎‘连山式’所演化出来的招数笼罩,他每次举剑无论反
击还是防守,竟然都能被嬴栎的招数所破解,真当是攻也不行守也不得。顷刻间那盗匪便被嬴栎的利刃伤得体无完肤。那盗匪此时已经被嬴栎可怕的剑法吓得肝胆俱碎六神无主。他见嬴栎手里只不过执着一柄不起眼的断剑就把自己数十年苦练的剑法破的一干二净,面对如此局面,这蒙面人再也顾不得盗匪杀手的尊严,胡乱一剑刺向嬴栎便要找空隙夺路而去。然而嬴栎的剑法如崇山之云般将他牢牢困住。盗匪此时被嬴栎刺中数下,已经是走投无路。当他的剑招再次被嬴栎化解时,这蒙面盗匪便准备闭目待死,但是忽然身边的剑风减弱,他见那汉子忽然停下剑来捂着胸口不断干咳。盗匪见时机忽现,抱着一丝侥幸之心,一剑削向嬴栎的额头。嬴栎此时胸口犹如巨石垒压,根本无法呼吸。他见长剑削来,激起内力贯注于定秦之上,接着只见青光一闪,那柄长剑已被嬴栎的定秦剑削为两段。
那盗匪此时再也不敢出手,丢了半截长剑立刻转了身子拔足狂奔,但是嬴栎岂会放他逃脱。他举起定秦,将全身内力汇集于左腕,接着他奋力一掷,定秦飞出,可怜那盗匪还未逃出百步,便被定秦剑牢牢钉在地上,就此贯胸而死。
嬴栎见已钉死了盗匪,立即解开心口的穴道,此时堆积在胸腔的那几股真气在打通穴道之后,仿佛决堤之江水立刻奔涌袭来,嬴栎哇得一声,突出数口热血。嬴栎双腿一软,全身再无半分力气,瘫倒在地。嬴栎定了定心神,他心中挂念着无姜的安危,顾不得不得身
上的创伤,一瘸一拐地返回到石屋之中。
嬴栎深吸一口气,他不知无姜生死,生怕见到她被盗匪杀害的情形。但是待嬴栎查看一遍后发现无姜并不在自己屋里。
嬴栎心道:“莫非在大屋之中?”
嬴栎见大屋之中黯淡无光,便拿了盏烛火推门而入。他心中默默念叨无姜不要出事,此刻一脚踏进,便嗅到一股清香。他立刻举起烛火一看,这不是无姜又是谁?之间无姜两颊淤青,云鬓散乱。显是受了那歹人一番掌掴。
嬴栎见了此景心中怜惜不已,他放下烛台立刻抱起无姜一探鼻息,幸好他探到无姜尚有气息,便放下心来。嬴栎轻轻捏了捏无姜的人中,无姜此时“嘤”得一声悠悠转醒,她睁开双眼,见到眼前一个浑身是伤的血人儿正抱住双臂注释着自己。无姜没有认出嬴栎,立刻双手一推推开嬴栎。嬴栎此时浑身无力,气息不调,被无姜这么一推,立刻被推翻在地上,他道:“无姜姑娘,是我”
无姜惊魂未定,过了许久才认出这个血人竟然是嬴栎,无姜急忙过去叫道:“乐大哥有蒙面人拿着剑”
嬴栎安慰道:“姑娘放心,那蒙面人,已经被我杀了”
无姜推开大门一看,只见远处一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地面之上,她此刻再也忍耐不住,回身扑到嬴栎身上痛哭起来。
嬴栎轻轻抚着无姜的头道:“傻姑娘,莫怕有大哥在,歹人不会来害你”
无姜哭道:“乐大哥你受的伤好重”
嬴栎靠在墙上,慢慢道:“没事不过皮外之伤”
无姜擦了擦泪水,立刻从袍子上撕了几段布条给嬴栎裹住伤口,嬴栎问道:“无姜姑娘,发生何事了?”
无姜给嬴栎包扎好,收住哭声,她啜泣道:“方才我在大父屋里读书,听到有人在我房里乱翻物件我心里害怕得紧,便躲在这房里不敢出来谁知那歹人拿着剑,来到大父屋里见着我一巴掌把我扇在地上问我什么《神农本草经》藏在哪”
嬴栎道:“呵,原来是个偷书的贼《神农本草经》听上去倒是本医书。”
无姜点点头道:“那是本已经失传的医书,我家怎么可能会有?我说没有这书,那蒙面人拿着剑吓我,说我不告诉他就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