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乐公子此举罕见,不知公子想讨要何物?”
嬴栎道:“许令的城门令牌可在身上,若有,能否借在下一观?”
许易听了笑道:“乐公子要看令牌?这是为何?”
“别无他意,只是先前听季布之言,城中这几日戒备甚严,但凡官吏进出,皆需要出示
随身令牌。官职不同,则令牌有异。”嬴栎说完,听到许易说到:“乐公子,今日你若是见不到此物,那又当如何?”
嬴栎道:“不见倒也无妨,往来令牌,非贵重珍惜之物。况且于在下也无用处。”
“哦?那于乐公子而言,何物当属珍惜?”
“许令何不猜猜在下心中所想?”嬴栎笑了笑,等待许易回复。
许易道:“金银资财,功名利禄,乐公子可有心得之?”
嬴栎道:“我身涉江湖,若为钱财而谋,岂不是为天下英雄耻笑?”许易瞧着嬴栎,他说道“那敢为乐公子仗剑而行,所为何来?又为何去?”
嬴栎道:“为平乱世而来,为定天下而去。”
许易听罢,他抚掌说道:“终结乱世,平定天下”他正视嬴栎,说道:“乐公子,你既然有此大志,何不与我携手荡平这四海污浊”
嬴栎站起身来打断他道:“许令,你真有此志的话,却又为何涂炭无辜百姓?”
许易看着嬴栎炙热的双眼,沉静地问道:“许谋不知公子何意?”
“结东山之盗匪,连江湖之暴徒,谋夺郡县,残害百姓,近日吴县诸事,难道不是阁下
所为么?”
许易问道:“你为何确信这些事情是我所为?”
嬴栎道:“是气味。我在神社遇见你时,你身上还有散发出艾草的气味我在驿站治伤,无姜曾为我熏香祛毒,用的就是艾草”他看着许易,目光灼灼,“无姜被盗贼掳上东山,她曾言有一蒙面之人在柴房审问,这人若不是你的话,还会有谁!”
许易听完嬴栎的质问,他闭上双眼,幽幽说道:“想不到我最后因为几株草药被你抓住破绽。”
嬴栎此时从衣袖之中掏出令牌。他将城门令牌交还给许易道:“许易,你为何要谋反?”
许易忽然冷笑一声:“乐正,你居然说我许易谋反?谋反?哈哈哈哈。”他道:“我为子和报仇,又有什么不对?”
嬴栎这时候道:“报仇雍丘之战。”
说到这里,两人之间的对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最后,还是嬴栎继续道:“当日咸阳得报,三川郡守李由困守雍丘,城破与楚军巷战,秦军尽没,李由与贴身侍卫退至西门,
最后寡不敌众,以身殉国。若是我猜测没错的话,令公子许典,就是李由将军的护卫。”
许易缓缓说道:“三川郡失守,秦国的军队被刘项大军打败,子和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传过书信。”许易一边说,一边走到面前的竹简堆里拿几两卷书信道:“这些书信,都是子和刚到陈留时寄往家里的。子和在信上写到,他见到了李由将军,将军很赏识他,任之为卫,还授他剑术和统兵之法”
许易在那絮絮叨叨地说着旧事。李由是秦国丞相李斯之子,此人武艺高强,忠于秦国。是始皇帝时天子六驾之一,亦担任三川郡郡守一职。雍丘一战,李由战死,三川郡也因此失守。
嬴栎继续道:“子和守城拒敌,为国捐躯。然而许易你却私通外敌洗掠吴县,如此做法,你如何让子和在地下安息?”
许易的话被嬴栎打断,他霍地转身,狰狞道:“好一个私通外敌,洗掠吴县。哈哈哈,乐正啊乐正,你懂什么叫做忍辱负重,复兴故国么?”许易此时双眼通红,情绪狂躁。他指着嬴栎手中的定秦剑又问道:“我儿许典,生为秦人,死为秦鬼,他这一生不曾辜负秦国。我今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完成子和遗愿,复兴故国!”
许易再道:“乐正,不你以为我不知你底细么?”嬴栎盯着他,神情严峻
,眉目之间笼罩霜寒。
许易道:“嬴栎,你既然是秦国公族,竟然与楚军季布勾结,坏我大事,杀我兵卒,你才是违背先君,背叛故国的叛徒!”
嬴栎道:“许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许易冷笑数声:“这几日我暗中调查,又得到孟舆密报。想不到你会是逃出咸阳的秦国公族!嬴栎,若非当日我严守秘密,你今日焉能站在我的面前!”
嬴栎看着许易,问道:“你是吴县的城门令,又为何不出手缉捕我?”
许易道:“嬴栎,我真要抓你,早在那晚你来县城之时便可动手。”他失望地说道:“我原本以为你能协助本令复兴秦国。不想,你竟然为季布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