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廉继续道:“在此之后,我随一路南方的商队来到山阴。这半年来我在此卖艺砍柴为生。不久前,县令因为男丁从征,县中缺少人手,遂张榜招募壮勇,小弟毛遂自荐,有幸得县令赏识,做了这山阴县的衙役。”
嬴栎问道:“县府之中可有猜疑?”
王廉摇头道:“府衙上下,见我不过是个卖艺求生的落魄子弟,没人会起疑心。再者,这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流亡灾民,谁会与我为难。”
嬴栎点点头:“你倒是有心。”
王廉将粗茶敬与嬴栎,说道:“栎大哥这半年在做何事?为何会在楚地?”
嬴栎道:“其实,愚兄前来楚地,是为了寻找一位秦国公族,求其虎符,调动兵马,复兴大秦!”
“秦国公族?”王廉道:“渭水刑场”
“项氏百密一疏,咸阳宗室虽然被屠杀殆尽,但仍有二人留存。除我之外,便是这位公族了。”
“此人是谁?”
“秦国右丞相,襄武君嬴箦。”嬴栎说道:“嬴箦是始皇帝时代之大将。因攻魏地有功而受先帝所倚重。当日,君上曾告知,襄武君掌有一部分兵马,这一支兵马驻守在上郡。上郡比邻雁门、云中、九原等郡。是大秦防备北方匈奴的重镇。襄武君嬴箦,与当时的蒙恬将军一道,率领大军驻守北方重地。钜鹿之战时,九原兵马南下。但是上郡一带的守军,并未随同。仍旧在北方抵御匈奴!”
嬴栎接着说道:“及二世临朝,多诛忠臣良将,兄弟手足。彼时我还在栎阳,未投入秦王门下。襄武君与王上屡谏不得,便愤而辞官,隐居楚地。”
王廉道:“栎大哥的意思是,想要找到襄武君,重整兵马,收复咸阳?”王廉说罢,又
觉得此事难为,他道:“根据秦国律法,在外大将没有君王虎符,不得调动部队。襄武君既然已经归隐,我等手上又无兵符,这如何成事?”
嬴栎此刻郑重地说道:“不,襄武君虽然归隐,但是他手中还有一枚虎符,凭此虎符,足以调动上郡军马。”
“此话怎讲?”
嬴栎道:“君上曾言,襄武君作为秦国宗室,曾受始皇帝密诏,得赐秦王虎符。”
王廉大惊,他道:“栎大哥,自商君以降,秦国循法,治道运行,皆有法度。皇帝陛下如此作为,岂不是天子触法。”
嬴栎无法解释,他只得道:“皇帝陛下用心良苦,也许,他知道身后天下有变。当大秦风雨飘摇,社稷倾颓之际,就由一位宗室大将调动军队,匡扶社稷,挽救危亡。”
嬴栎续道:“有了这枚虎符,就能北上调遣大军,收复咸阳!”
王廉慨然道:“栎大哥,既然为了复兴故国,愚弟愿助大哥一臂之力!”
嬴栎道:“叔冽,你在此地当职,县府重地,又如何脱身?”
王廉道:“区区县府,何足道哉!小弟待此案了结,当即就辞此职务,追随大哥,任他天高地远,从此就跟着栎大哥,为国家出力!”
嬴栎大喜,他道:“叔冽倘若能提剑相助,真是秦国之幸!”
王廉见嬴栎应允,心中自然高兴万分。他继续问:“那寻找襄武君一事,栎大哥可有眉目了?”
嬴栎摇摇头,他道:“这半年来我在南方四处寻找,未见襄武君之踪迹。其实,愚兄寻找襄武君,另有一事。”
王廉听到嬴栎慢慢说道:“叔冽,你可记得愚兄身畔的秦王定秦剑?”
王廉点点头,嬴栎又道:“定秦剑如今已被斩为两截。普天下之间,只有襄武君能够重铸我那柄宝剑。”
王廉道:“铸造佩剑,只需寻一名匠即刻再造。大哥为何单单要襄武君来重铸宝剑?”
嬴栎道:“叔冽,定秦剑的铸造者,就是这位右丞相!”
嬴栎一说完,王廉这才明白:“原来,大哥是要原剑重铸。那这样非襄武君出手不可了。”
嬴栎叹道:“话虽如此,只是襄武君还未寻到。诸班恶事,却又是无端节外生枝。”
王廉明白嬴栎的意思,嬴栎既然也在查探左家灭门一案,必然也是身涉其中。他道:“栎大哥,你为何要追查左家的案子?”
嬴栎道:“这便是我在此地所经历的第二件事。当日我受重伤,流落吴县。幸有一位神医救治。但是,这位神医却与江湖纷争牵扯不清。贤弟你所调查的灭门之案,便与这位神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