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转过身来,却是一张布满癞子的苍老面皮。嬴栎望着那人手中的铁担,心道:“纵然这贼人可以易容掩人耳目,但是那兵刃却不会是假物!”
那人嘿嘿一笑,竟然伸手撕开面皮,露出了那张狡猾,阴毒的脸面。
雷公道言曰:“怪不得官府会处置如此迅速,原来是孙姑娘参与协理。”
兵士们速来敬重无姜,听到这歹人言语之中尽是威胁之辞,旋即摆开阵势,将无姜保护起来。
无姜质问道:“雷公道,你在井中所投之毒,可是干麑子?”
雷公道听了,脸上的嘲笑戛然而止。无姜见他不答,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雷公道,枉你自称毒魑。区区干麑子,我大父应对又有何惧!”
众人听了无姜这么一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兵士们和嬴栎都知道,孙奂此时根本不在吴县。
雷公道将铁担一横,言道:“曾想一女流之辈也能知道这失传已久的毒物?孙奂倒也不负扁鹊之号。”
无姜心道:“大父在江湖上的名号,竟然是神医扁鹊”
嬴栎在对峙之际终于明白,无姜搬出孙奂的名号想要震慑雷公道。如今县城之中所有的大夫聚集起来,也未必是雷公道毒术的对手。然而孙奂出自扁鹊门,阴差阳错之际,这雷公道竟然慑于孙奂的威名不敢轻举妄动。
嬴栎亦道:“雷公道,你可知区区干麑子在《百毒之书》上排得了什么位置么?”
雷公道听到《百毒之书》四个字,立刻放下铁担说道:“《神农本草经》!汝何以知晓这本药书!”
无姜不待嬴栎回答,旋即言道:“差矣,差矣。数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毒师雷公道竟然连大名鼎鼎的《神农本草经》都不识得。简直是白费年寿行走江湖!”
“岂有此理,小小的女娃娃也敢嘲笑老夫?炎帝遗书可是扁鹊门的至典,其书记载了练毒解毒之法,能得《百毒之书》并修炼者,必然能够以无敌的毒术横行江湖,成为天下第一!”
无姜见雷公道被自己的言语所吸引,马上质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手上的干麑子更是在书中排不上名号了。”
雷公道暴怒,他道:“胡说八道!老夫当年不过以半钱分量的干麑子就毒翻韩魏两地高
手剑客一十三名。你这娃娃不识好歹,你若生在五十年前,试问江湖上有谁不知道我毒魑雷公道的名号?魑魅魍魉,就是阎王来了,也要让老子毒翻!”
无姜听了,针锋相对:“再厉害的毒师,也不过是枉顾他人性命,肆意残害仁善的恶徒。大父出自扁鹊门下,受神农氏遗书。他老人家制毒医毒之术,远远超过你这种欺世盗名之辈。就说干麑子之毒,光在《百毒之书》的竹册上,就不下十多种。”
雷公道一时心惊:这干麑子的毒药,是他几乎耗费半生心血所炼制而成。这数十年来,自己穷极心力,方炼得如此至毒至烈之物。当年也正是凭着这猛烈的毒物,雷公道打遍大江南北,终于闯出一番毒魑的名号。
但是不想,眼前的这少女竟然轻描淡写地将自己毕生心力驳斥贬低。雷公道成名已久,岂能容忍无姜对自己的嘲讽。
只听雷公道言道:“既然炎帝遗书之上的古毒记载甚多,汝且一言,有何毒物可以比得上老夫的干麑子!”
无姜心道:“这雷公道还真事要刨问到底”
众人听到,“要说这上古毒物,就算本姑娘说了,也料你这等江湖术士不会明辨。”
雷公道听出无姜的话语之中极尽嘲讽,他又惊又怒。惊的是:这小小娃儿言下之意对《
神农本草经》了若指掌,怒的是无姜出言不逊,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雷公道将铁担一指,言曰:“娃儿休得逞一时口舌之快,是真是假,快快说来!”
无姜心道:“就算我胡编乱造一通,谅他也不识其中之玄妙!”
原来,无姜根本就不知道《百毒之书》上记载了何种毒物,何种古方。但听之:“雷公道,你可知五淋散,独活方,浊尸三味丹,枯肠散这些古方之毒么!”
嬴栎心中暗暗好笑,光听无姜一口气报了十多副毒药古方就知道是她随口捏造,诓骗雷公道。
雷公道听着无姜报其名来头头是道,一时也中了她的圈套。竟然连连点头:“听过,听过,皆是杀人无形的剧毒!”
无姜听了,不禁摇摇头,心道:“我这么胡乱捏造随口乱编,这人竟然也能附和?真是没有半分气度。”
无姜道:“这几副古方之中,毒性最盛,危害最大者,乃是独活之方。此方药,以蝮蛇,毒蛛,乌喙等诸多毒物溶药百日而成。昔日神农氏为察验其毒性,曾一日之间以熊罴虎狼等各种猛兽毒虫以试药,纵然虎狼凶猛如斯,也是沾之即死,皮肉尽销,尸骨无存!”
雷公道一听,不由得心生歹意:这独活方的药性如此毒烈,真要试炼而成的话,恐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