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心道:“项氏分封故秦将领封锁三秦要道,刘季少了军师张良,所掌之兵又被项籍尽数调走,可谓兵微将寡。章邯,司马欣等人又是久历沙场的宿将,三秦之战刘季是如何取胜的?”
诸庆道:“说来倒也奇怪,此次三秦之战,刘季任用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将领。据传闻,此人先前是项王身边的执戟郎中,后来投奔汉中,被刘季拜为了大将。统帅三军,平定了秦地。”
嬴栎听到“执戟郎中”四个字时,立刻想起了韩信。他轻声说道:“是韩信”
庄御寇在他身后听到了韩信的名字,问道:“子正,你说谁是韩信?”
“韩信”嬴栎说道:“我与韩信曾有数面之缘。当日我被楚军所囚,一路上皆是韩信照顾。到了函谷关之后,我得幸出逃,韩信因私释囚犯放而获罪。不想投奔了汉王刘季”
王廉道:“那么,就是这位执戟郎中韩信,成为了刘季军中的大将军?”
嬴栎点点头:“断然无措。刘季拜将,谁知担任此职的竟然是楚军的郎中。”
无姜道:“栎大哥,那么张良的委托,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这几人之间的确存在着联系。但是张良如今是韩国的丞相,应该不会与汉王有什么关系。”
嬴栎继续道:“齐国,汉国如今先后起事。这项氏的天下,恐怕就要易主了。”言讫,
无姜突然拉了拉嬴栎的袖子。这时候,嬴栎才发觉自己失言:诸庆乃是项氏帐下的将领。他在其当面说的这番话,显然是大为不妥。
嬴栎致歉道:“郡守,方才在下失言”
诸庆道:“子正,吾为季将军之家臣,项氏之政,本无权干涉。”
诸庆看了一眼庄御寇,又继续道:“子正,齐国,汉国一旦起兵。天下狼烟势必再起。天下不服项王者甚众,诸侯群起,我们这些为将的,也该带兵上战场了诸某不久也将领兵西进。”说罢,诸庆伸出右手,和往常一样,拍了拍嬴栎的肩膀说道:“子正,终有如一日,你我会在沙场上兵戎相见。待到刀剑相向,生死一瞬,皆为天命矣!”
嬴栎缄默。诸庆豪迈一笑:“咸阳君不必如此,战死沙场,正是吾辈毕生之心愿。”
言讫,诸庆与三人辞别,他道:“明日辰时,在下与孟周在东城门等待三位。备下酒水为几位践行。”
第二日辰时,嬴栎收拾了行囊悄悄出了郡守府。晨间轻雾弥漫,三人的身影穿梭在白雾之中,从郡守府一直来到城门。
诸庆带着一名亲兵在城门处等待着三人前来。他身后,是持刀而立的庄御寇。嬴栎上前道:“郡守。亭长。”
庄御寇站在城门口的样子,和嬴栎当时第一次见到他时,没有丝毫变化。
诸庆示意亲兵上前,他从案上取下一尊酒爵,说道:“三位,请随敝人饮下此爵。”
待三人饮毕,诸庆言道:“三位,在下还有一事需要言明。如今项王攻打齐国不利,前往东方的驰道如今也不甚太平”此时庄御寇从袖中拿出一卷羊皮地图,诸庆将其交付给嬴栎道:“子正与叔冽的武艺,在下自然不会怀疑。只是盗贼蜂起,能避则避。”
嬴栎接过地图,展开一看。说道:“郡守,这是?”
“此为前往下邳的地图。有此地图,三位便可不必沿驰道而行。从吴县出发,翻越东山往西,沿淮河行进入东海郡便可到达下邳。”
庄御寇亦道:“这地图是郡守多年所藏。不会有误。”
嬴栎见这地图所记详实周具,依照此图,便可按图索骥,前往下邳。他道:“此图如此详实,莫非郡守是下邳人?”
诸庆笑了笑,言道:“在下倒也并非来自下邳。吾乃东海郡兰陵人士。”
他道:“若是按照地图所记载而行进,一月之后,就能达到下邳了。”
嬴栎致谢,他道:“郡守,秦楚有别,然你我昔日仗剑讨敌,披肝沥胆,共渡磨难
”说到一半,嬴栎轻叹道:“郡守这一番接济与周全之恩,嬴栎只得来日再报了。”
诸庆点点头,让开道路:“子正,孙姑娘,叔冽,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三人拜别郡守与亭长,往东海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