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筱倩对着菱花镜打量着自己的发髻,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侍婢的手很巧,每次梳的发髻都能很好的把她额头过高的缺点掩盖住,放大她的优点,让她看起来更好看。
从首饰盒里拿起一朵用绯红色纱制作的花,傅筱倩一边对着镜子在髻上找位置插上去,一边对侍婢吩咐道:“你去厨房里给我看看炖的人参鸡汤可好了。”
“是。”侍婢瞥了一眼放在梳妆台上的信封,然后走了出去。
房门被侍婢关上,傅筱倩却依旧拿着花在髻上比来比去,可见她很谨慎小心。
直到侍婢的脚步声已经离得很远,傅筱倩将那朵还没有插到髻上的纱花放到梳妆台上,然后拿起那封信。
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可傅筱倩却凝视了很多,眼中有着挣扎和犹豫。
在屋顶上监视的颜华月和白扶初都隐隐约约猜到这封信是谁写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的颜华月总算是笑了笑。
大约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傅筱倩还是将信封给打开了,里面有一张折叠得心形的粉色信纸。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心形,可傅筱倩还是被感动了,眼里流露出不少欢喜。
将它放在心口上,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就仿佛是依偎在情郎的怀里。
沉醉了片刻,傅筱倩睁开眼睛,然后熟练的把心形拆开,里面是熟悉的字迹。
倩倩,可否出来一见,我真的好想你,想得都快要疯了。再见不
到你,我可能会死。
看清信纸上写的内容,颜华月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光是看这封差点把她恶心吐了的信,就知道这女子的情郎不怎么样,根本连那个光风霁月的沈公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白扶初虽然没什么反应,但颜华月从他眼神的变化,还是看出他亦瞧不上这写信之人。
然而,看完信的傅筱倩却十分的感动,竟然还流下了一行眼泪。她的反应又让颜华月感到非常的无语,心下暗忖:这女子当真是眼盲心狠,竟然会喜欢一个样样都不及沈昭澜的男人,只是几句花言巧语,就被弄得五迷三道,还可以狠下心去毒害对她还算不错的沈昭澜。
但其实傅筱倩心里是很清楚的,阮平意无论家世还是品貌,都远远不及沈昭澜。可他有一样沈昭澜没有的东西,那就是喜欢她的那颗心,虽然经不起任何的考验。可即便如此,他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占了她身子的人,在她心中始终有着重要的地位。何况,这些天,沈昭澜一直对她冷冷淡淡,让她备受打击,如今看到这些花言巧语,自然难免心花怒放。
将信反复的看了好几遍,傅筱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将搁在梳妆台上的信封拿起来,转身走到置放在床边的炭盆前。
盆中的炭火烧得通红,映在傅筱倩的眼中,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再度看
了看信上的内容,她轻咬着洁白的牙齿,将信封和信纸都丢到了炭盆里。
信封和信纸很快就被炭火烧燃,亮起的火光将傅筱倩的手指都映红了,但很快就熄灭,而信封和信纸都变成了灰烬。
看着那堆灰烬,傅筱倩勾了勾唇角。只要不存在证据,就没有人能够抓住她的把柄。
在屋顶上观察的颜华月抿了抿唇,这个女子真够狡猾的,知道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要不是主子派她和白扶初是监视着这个女子,恐怕沈家的人被玩死了,都不会知道这个女子的真面目。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还站在炭盆边的傅筱倩淡定的道:“进来吧。”
门被轻轻的推开,原来是那个被傅筱倩支走的侍婢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红木托盘,里面放着一个紫砂材质的品锅,一个放着瓷勺的青花瓷碗。“表小姐,人参鸡汤已经炖好了。”
“好。”傅筱倩扶了扶髻上的步摇,朝侍婢缓缓走去。“姑母应该已经起来了,正好可以喝鸡汤。”
看着走过来的傅筱倩,侍婢先侧身退了退,等到对方迈出门槛,走到外面的廊上,她才去将门关上。
而在关门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看摆放在窗边的梳妆台,没有瞧见那封来历不明的信,心里当即猜到信可能已经被藏起来或是毁掉了。
表小姐不肯跟她说信的来历,又故意将她支开,明摆着不想让她看到信的内容,
如今还把信藏起来或是销毁了,可见这封信绝对不是家里寄来的,而且内容不可告人。
唉,要是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内容,说不定就能从表小姐那里得到很多的打赏,她也就不用再当被人呼来喝去的婢女了。
奈何表小姐的提防心太重了,她什么都没有打探到。
走了几步发现侍婢还没有跟上来,傅筱倩转过头,见门还没有关,其还站在门口,微弯着身子,头往前倾,明显是在窥探着她的房间,当即冷声呵斥道:“还不快跟上来。”
“是。”侍婢脸上露出一丝惊慌,连忙将门给关上,然后疾步跟上去。
傅筱倩第一次握住侍婢的手,笑靥如花,娇声娇语的道:“做人啊,还是安分守己一点比较好,太好奇了可是会为自己招来灾祸的。”
身边的人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侍婢不寒而栗,手都在微微发抖,忙低下头道:“是,奴婢记住了。”都说事不过三,已经被警告两次了,如果再有一次,她可能真的要大祸临头。她跟着表小姐这么几天,已经知道对方只是外表柔弱温善,其实手段非常的毒辣,说出口的警告也绝对不是吓唬人的。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必须要收起好奇心。
“记住就好。”傅筱倩轻哼一声,松开侍婢的手,然后走在了前面。
侍婢垂眸看着那只适才被傅筱倩握住的手,抖得好厉害,哪怕被握住,依旧不能停住不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