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
跟鸢赤水想象中的愤怒不屑全然不同。
换言之,他们现在看起来,很像一条条丧气的狗,老实巴巴,被踢倒在地也不敢吭一声。
“喂,兄弟。”
一个执勤的战友打着哈欠坐在铁丝网外,昏昏欲睡,顶着熊猫眼,一副几百年没睡够的模样。
“什么?”
罗切什看向她,他的一只手正拿着一根烟卷,诧异道:“赤水?大半夜不睡觉,你来这里干什么?”
鸢赤水左右偷瞄了一眼:“今晚你执勤啊?”
“是啊。”
“哦……困不困?”鸢赤水拿出四根烟卷和一块面包塞给他,“喏,给你。”
“这可不像你啊!”罗切什接过东西看着她。
鸢赤水正打算瞎扯时,罗切什一脸恍然大悟,笑得不怀好意:“是不是军妓营那些妞你看不上了?想来点新花样?”
他又做贼一样凑近,压低嗓音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想哪个?自己挑去,别搞得动静太大,被该死的弗里亚看见就好。”
“……”
弗里亚,他们那个苛刻得要死的教官。
鸢赤水一句话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洗洗清白,罗切什熊掌将她一推:“去吧。”
“……”
下午听托杰希提过,这里的俘虏过的比猪狗不如的生活,偶尔几个好看的惨遭毒手也不是没听过的事。
鸢赤水摸摸鼻子:“那你可说好了,你可别回头看,好好抽你的烟去,今晚的事别告诉别人,明天我再给你两卷烟。”
“行行,你快去吧,尽快解决。”
“行,给我四十分钟。”
罗切什呛了下烟,错愕地转头看她:“不是吧?你这么强?”
“那是。”
“……”
“也就比你好点而已啦。”
“……”
鸢赤水等着一个雷下来劈死她,不过并没有。
她往战俘营里边走去。
黑暗,腐烂,汗臭,各种令人咋呕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凉凉,兰曼斯在哪?”
“水爷,你往前走就是了,他在最后一个铁丝网里,只有他一个金色头发。”
最后一个铁丝网,靠着网处,一个年轻士兵坐在那里。
他穿着草灰色的军装,身形挺拔,好像没有被饿惨。
鸢赤水小声喊了句:“金发小子。”
他听见了,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