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炎悻悻的,想说又不敢说。虽然他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是爹始终是爹,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侯夫人也不快,圆润和善的脸
也板起来了。
蓉蓉察觉气氛不对,赶忙出声调解:“我瞧钟叔也是成竹在胸的模样,想必也不算特别严重,咱们别自己吓自己,关心则乱了。”
“好了,不说这事儿了。”镇安侯自己缓和了神色,岔开话题询问:“蓉丫头此番来京,想必也是有些事情的。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助,大可开口。”
蓉蓉自是摇头:“没有什么需要麻烦侯府的。我此番来京,实则也就是谈谈生意,顺带领着娘出来逛逛而已。”
“谈生意?”镇安侯意外。
她当下便解释了一下,说自己和蓝宥安是合作伙伴。段少炎在一旁也补充了些,说越州粮食危机时,也是靠的姜令蓉从江州购粮才解决的。
“小玄也真是的,被那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绊住手脚,甚至无法陪媳妇来京城,既屈才也怪可惜的。”镇安侯的指尖有序地敲了敲椅子扶手。
显然,他是不大满意商瑾玄窝在岳县当县令的,原先自家儿子也在越州且能照看一二。如今呢……好歹是个人才,却得不到重用,谁看了不得扼腕一叹,道一句怀才不遇。
“其实,阿玄倒是挺想回京的,只是一时没有机会。”段少炎摸摸鼻子,对于领受了他功劳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镇安侯自己想了想,对视到自家夫人的幽怨眼神,赶忙轻咳一声:“要不老夫想想法子把小玄弄回来吧,他一直待在岳县也不是
个事儿。而且毕竟是你家妹子唯一的孩子。”
说起商瑾玄的娘,确实天妒红颜。她是家里最小的姑娘,从小就备受宠爱,结果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此事一直都是侯夫人心中的痛。
“我自是希望小玄回来的,毕竟那孩子自小就受了不少委屈和苦。此事,你们父子俩商量就行,我只要结果。”侯夫人起身,叫上了姜令蓉离开,把段家父子丢在了花厅。
蓉蓉陪同她来到花园处。侯夫人领她坐下,随即喟叹一声,“蓉丫头,关于小玄的家事,你知道多少?”
长辈问起,她自然一五一十地答了:“我知道他母亲早逝,又与父亲不睦。以及他走科举之途的不易,夺魁后也有遭遇不公。他有今日只成就,全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小玄少有向你提起母亲的陈年旧事吧?”侯夫人眉眼有点忧伤,又是忍不住叹息。
“其实啊,小玄的母亲是我最小的堂妹。我父亲与她父亲是亲兄弟,我姐妹俩自小也是同个屋檐下长大的。后来我先一步出嫁,老段起初是镇守北地的将领,我也曾离开京城十年之久。”
“那十年间世事变迁,家族落败,如今京中也难有人记得苏氏了吧?她早前颠沛流离吃了很多苦头,后来就遇上小玄的父亲了,日子总算安定了些许。小玄的要强性子是随娘的,她也一直念着重振家族的使命。”
“但是小玄的父亲似乎不赞
成,要她忘了娘家那些事情安生与他过日子。但这却成了令她苦闷的事情,后来小玄出生,她的身体越发不好,撇下还是幼童的小玄撒手人寰了。”
蓉蓉听完侯夫人哀伤的叙述,总算明白了过来:“难怪他说,母亲是被父亲给害死的,还说他是个自私的人,一辈子也不原谅他。”
说起商瑾玄那父亲,侯夫人也觉得晦气:“他确实是一个自私懦弱、毫无担当的人,口口声声说爱,实则只是以爱为枷锁,将她围困其中,求助无门。如若不然,她也不会香消玉殒在最风华的年纪。”
她原以为阿玄哥哥恨自己的父亲,其中难免是掺杂了一些长久积压的偏见。可如今侯夫人也这般说,这让蓉蓉开始有一丝动摇,那真的是一个很烂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