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叹了口气:“根据他家的保姆所说,昨晚上蒲老心血来潮在家里整理医书和病案,让他不要踩板凳,他不听,结果一不小心脚踩空了。”
鹿滢眉头紧皱:“摔倒了?摔倒哪儿了?”
周立老师回道:“当时保姆和他的助理都在身边,幸好给拉住了,没摔在地上。”
“既然没有摔倒,怎么今天就突然这样了?”
“不知道,蒲老的家里人说他今天起的很早,没出家门,就在书房待了一小会儿,然后人就趴在桌面上一直不起来。他们起初还以为蒲老在睡回笼觉,后来喊他吃早餐,他怎么也不动,才觉察是出了问题。”
鹿滢听完席主任的话点了点头,正打算进去,却被席主任拽了一把。
他指了指里面,压低声音道:“周立老师和蒲老的大弟子、二弟子都在,要不你晚点再进去……”
“为什么?”鹿滢觉得奇怪,“不进去怎么了解蒲老的病情。”
席主任冲她挤了挤眼睛,“蒲老的两大弟子都在呢,你这时候去……万一喧宾夺主了怎么办?”
鹿滢还是太年轻了,连这种人情世故都不懂。
她无奈地抿起嘴唇,“如果不需要我,周立老师通知我来做什么?”
“哎哟,那当然是因为蒲老在直播时帮你
说了话,你不露个面不像话啊。”席主任急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大声说话。
鹿滢心里头闷闷的的,但席主任说的有理,她也只能安耐住心底的焦急,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一个年方五十的长辈走了出来。
他瞧见鹿滢,目光瞬时往下沉了沉,“你就是鹿滢吧?”
席主任急忙提点她:“这位就是蒲老的大弟子刘选昌,刘医生!”
鹿滢站了起来,“久仰刘医生大名,我就是鹿滢。”
刘选昌轻轻地哼了一声,挑了张椅子,坐在了他们面前,“论名气,我可不如你。年纪轻轻,就在宁市中医界闯下了这么大的名气,还能入了我师父的青眼,得到他的维护,我可不敢小看你呀。”
这话说的,责备的意味明显。
但鹿滢看着他这张脸,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经在哪里得罪过他。
“刘医生说笑了,蒲老的这份爱护之情,我会永远铭记于心的。”
刘选昌声音冷凝:“你是该好好记着,万一我师父因为这次的事情声誉有损,那可都是你的错。”
这……
鹿滢皱起眉头,“您对我诸多不满,仅仅是因为蒲老的缘故吗?”
刘选昌反问:“那不然呢?中医这么多年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打开一点局面,就被你这番吸人眼球的操作给破坏了!我难道不应该责怪你吗?”
鹿滢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他是因为跟自己观念相左,才会怀恨在心。
“中医只是打
开一点局面是不行的,要想争取到和西医一样的地位,不狠下心来大刀阔斧,祛除沉疴是不行的。在这点上,我相信蒲老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
刘选昌的神色稍稍凝滞。
“别以为你救了几个危急重症,就能对中医的未来指手画脚了!你知道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吗?你以为在直播上放下一句狠话,大家都会重新开始认识中医,相信中医了?真不该说你是蠢笨天真,还是得意忘形!”
他的讽刺,不禁让鹿滢一阵心寒。
“您可以不理解我,却不能不理解蒲老的一番苦心。这件事还请您暂时搁置,等我们有时间了再谈,我现在要去给蒲老诊断……”
“不用了!师父有事,我们弟子服其劳,就不劳鹿医生费心了。”
刘先昌知道自己师父很重视鹿滢这个小辈,好几次在他们面前提到过她,认为她天资卓越,心性坚定,且在关键时刻杀伐果断,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对于她的医术,他也是认可的,但就是不满意她的作风和脾气。
听他这样说,鹿滢心中郁郁,席主任刚要走过来做和事佬,就听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师兄,既然鹿医生已经来了,就让她过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