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杨妙华也不敢把价格给高了,要是给高了,说不得会有很多人不务正业就专门去弄这个了。
可她还是经验少了,毕竟还是比较朴实的老农思维,真正的商人真正的那种敲骨吸髓的资本家,一斤给个七八毛都算良心了。也不能让山里人把这当主业去挣钱啊,人家就是随手弄点挣个零花,手里好歹能见着那么一毛两毛的就已经够欢喜了——一块几块的别想了,一斤蝉蜕起码要千一二百个蝉蜕,又不能自己批量生产,就算很努力去弄也不可能靠这个赚钱吃饭的。
所以对生产队社员来说,此刻他
们还没想到一斤要多少蝉蜕,只听到一块钱一斤就觉得是天上掉馅儿饼了,一下子原本很多堵在孙家门口的人都向着杨妙华围了过来,想要打听更多细节。
废话,孙家的机器再稀奇,那也跟他们没关系,纯就只能看个热闹,关系近一点脸皮厚一点也就是上手摸摸,算是整了个西洋景儿,可杨二妹收蝉蜕那是真能让自己也跟着赚到钱的啊!实打实的钱不比什么西洋景儿重要?
“就是收嗯啊子壳壳吗?好久开始收哦?”
“哎哟,之前看你们赵福安拣,我也跟到拣了些,你现在收不收嘛?我跟你拿过去。”
有人迫不及待。
也有人还想起了自家亲戚。
“光是收我们生产队的吗?别个的收不收?”
“都是一样的价吗?收到哪个时候?”
杨妙华本来就准备好大干一场了,面对大家的热情也是积极主动回应。
她这么干也不怕抢了孙家的风头,她很清楚,林大娘巴不得把这些围在门口说闲话的人都弄走呢。
于是很多人都跟着往她家走,因为已经有人跑回家拿东西准备来卖钱了。
当然,哪里都少不了见不得人好损人不利己的人,就跟刚刚在孙家那里倒炉子一样,这会儿也有人就在那儿开始找茬说风凉话了。
“不是说不能搞这些吗?这不是投机倒把吗?杨二妹你还这么搞得不得行哦?我们卖给你,怕不是跟你一伙了,二天都要遭哦!”
这话
一出,也确实立刻引起了一部分人的骚动。
让杨妙华感到庆幸的是,还是脑子清醒的人多,立刻就喷了回去。
“说啥呢你?就嗯啊子壳壳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啥子投机倒把嘛!”
“就是,大家鸡鸭肉蛋的不好卖弄不到点钱就算了,嗯啊子壳壳都有哪个要说的吗?”
“方秀芹你家日子硬是好过了,看不起这点钱也别断我们大家的财路!”
愤怒的大娘甚至直接把方秀芹揪了出来。
一看是她,大家全都怒目而视。
被这么多人瞪着,嘴上还叽叽喳喳有的甚至不干不净地骂着,方秀芹本来觉得自己没说错的也不免气短,只是对上杨妙华不肯弱了气势,梗着脖子道:“我说错啥子了吗?本来就是这个道理!我还是为你们好,现在想清楚要不要乱来,不然二天出事了都不晓得咋个哭!”
“放你娘的屁!大家都一个生产队的,都是这方的人,哪个能出事?”
“除非是你要举报要整我们!”
“咋子嘛,方秀芹你想搞啥子嘛?是不是就见不得我们好嘛?”
想到本来能挣钱的,很有可能要被方秀芹这样的给整黄了,刚刚看到点希望的众人眼睛都瞪圆了,盯着方秀芹的眼神像是能放出激光来把她突突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方秀芹显然还没想明白这个道理,她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杨妙华,想到自打开年跟杨来娣这个丧门星对上,自家的好日子
就越过越差,反倒是这个丧门星还抖起来了,这口气她就怎么都压不下去。
“一群二百五,你们以为自己多聪明,还以为她杨来娣是啥子好人吗?她哪里是想让你们赚钱,她是在赚你们的钱!你们晓不晓得,县城供销社也在收嗯啊子壳壳,才不只一块钱一斤,你们都是在帮她杨来娣挣钱!”
明事理的想想去县城花费的功夫就知道这不靠谱,但也有人被说动了:“真的哇?供销社也收啊?那县城供销社收是好多钱一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