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乱相因,盛衰无常,不可不警惕。
而之于事业、经商、求名、外出、婚恋、决策等细处,于此时君主——武后而言,唯事业、决策还有些相关。
事业解为处于万分顺利、鼎盛之时,各方各面皆顺利非常,将有极大成就。
但期间务必要留心已然逐渐显现之衰败、倒退症状,防微杜渐,严防骄傲自满;于此同时,全无必要去盲目追求此般、彼般不切实际之事项,全力保持当前状况,并将其延长,才是正道。
彼时所解此卦,与此时源乾煜上翠峰山问询后所发之相谈,算是对应上了。
武后治理下新生之大周,无论以何手段
,于民生、百姓而言,彼时算是开启了一片开平盛世。
久治之下,就算强如武后,也终要受天命所驱之凡人之躯、之寿所限。
天命难以抗衡,原本顺之则已,可彼时一刻看来,武后似欲强行与天相抗,而以道法、道术超出生死之限。
这便是卦象之中所言,“不切实际之事项”,然凡事皆有所生次序,此项生后,后项续之,后项再生,再后项续之,道于其中,不得再有变故、变化。
道所至,便是不可逆之境,关键之事项显露,则再无复还余地。
武后已然遣源乾煜上山,则说明欲以道术延长寿命,以再治大周多年的心念已生,所生之念如何得逆,如何得灭,即便告知其不可行,然念头是否得以尽数磨灭,却未尽得知。
真人于颜娘囚室中,听得隔壁囚室再因鳞症生事,出了人命后,当初这番与源乾煜的相谈,霎时浮于脑中。
但当下因源乾煜身在长安,其距过于遥远,远不如以长安将生之事,先行警醒此时圣人。
圣人对鳞症将成大难一事,不甚以为然,真人只得将曾经武后所行之此一件事,欲行之此一件事,尽数告知与他。
“过往不足整年,圣人以擅学道术,于异骨案、僵血案相扰,岂非同彼时武后欲以长生吗,而治一朝之所思,颇为相同否?”
圣人不言,只回想早先武后难得露面于自己身前的过往,似不时透露出对病痛的厌
弃,与对长生的向往,这般深思之下,真人又补充道,“圣人岂不知最终武后是以何等躯体,为五王所驱使,写下传国诏书?那般之人,如何不愿同贫道般,百余数十年长存于世?”
“眼下贫道亦已呈幻象一副,自然动摇不得圣人所思,只是,圣人方才亦见得,已然生于大狱之中之那般惨状,如此总不该为贫道所制,以诓骗圣人否?”
自丘真人开始说起武后之事,口中的“哲郎”便再也为出现过,一直以“圣人”相称。
直到方才这句,圣人才留意到这一点,便顿时知晓真人所言非虚,且关于大难之言,亦未必危言耸听。
“只是当下以老师之见,若鳞症之事当真,朕当以此鳞症案,如何是好?”
“早先便言过,人,乃为破案之关键。”
真人不敢将有关源阳、源协之天机说透,恐说透之后,事态发展又将生变,只能尽己所能,予圣人以提示。
“人若为关键,则何人当担纲此任?”圣人自言自语,又似于真人相问。
“何人得担纲相似之任,何人便可担纲此任……”
真人所指已甚为明了,想来圣人亦知其所指,便再添上一句,“只如此却还不够,如今鳞症一事于两京突生,此二处皆须有人看照。”
“守礼?敬诚?”圣人再度发问,又似自我斟酌,“守礼倒可一试,只是敬诚……”
五王之死一事,还未得尽告于朝中知晓,知此事
者皆被禁言,这时不提敬晖之死,又要指派新事项给敬诚,即便对方勉为接受,却实非圣人自身愿强行加于其身。
“贫道曾听闻,东都源、敬两家历来交好,岂不以此为契机,将两家合而为一,以应对鳞症一案?”真人看穿圣人此时所想,不再遮掩,借机将办法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