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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 不行屠戮（第2页）

此鱼怪肋骨一处，又约莫三尺上下的一条刀痕，应是方才为众人围剿时，胡乱砍伤的。

虽身负刀伤，但此鱼怪依然活着，透过伤口下裸露出的皮肉，仍能见到轻微的颤动，而凑近鱼怪本身口鼻处，即可觉出一阵又一阵的微弱凉气。

“报将军，见时便是如此，吾等未再于其行动分毫。”几人七嘴八舌地说清意思，见府兵仍在仔细察看鱼怪细处，便收了声。

“此怪尚能活……”府兵喃喃，“

应是逃窜时，不慎触及刀刃，故而伤口未尽深入，没能伤及要害，倒是这口鼻处的灼伤，险些将其双目尽毁……”

“便是早些时候，汝等未至时，吾以火把所致。”敬诚解释，同样蹲下，细细察看鱼怪伤处。

看得未及清楚，于是他将手缓缓放至鱼怪身上，只觉冰冷异常。

而此时身周数人猛地向后一退，敬诚才察觉鱼怪眼睛已然微微睁开，看向自己的模样并不似要逃窜或是攻击。

且敬诚的手还停在鱼怪的身上，但凡此时鱼怪返头一咬，轻而易举便可卸下半只手臂。

而鱼怪同敬诚一样，身躯大部皆静止，独眼神不住朝对方望去。

“方才与吾那句求饶言语，可是汝已知晓其意？”

敬诚与鱼怪确认究竟鱼怪还残存有为人之意识否，本对此番“对谈”的结局不甚乐观，谁知鱼怪听罢，瞳仁不再前后张望，而是顿于一处片刻，后似回应敬诚一般，眨了眨眼。

身边数人皆惊诧不止，“此怪竟真得以回应……”

又有人言，“然，所谓鱼怪会人言，是为何意？”

“吾只言若，”敬诚对鱼怪说道，“若汝还能稍行言语，但凡一词半句即可，此时当众说了罢。”

敬诚自觉自身从未这般于人柔和过，但眼下于此鱼怪确恳亲异常。

鱼怪嘴巴开合，似欲言语，却只见脖颈抽动，未闻其声发出。

众人见状亦感惊奇，就连本在四处收拾的其他人，也停下

手中的事，逐渐围过来亲眼瞧瞧。

但鱼怪一直不断做吞咽状，似一直在蓄力，嘴角微张。

就在似要言语的一刻，距身旁此处稍远的水中，忽而传出一声显幼得多的轻叫，之后便是那一侧的人声，隐约听得“还有一头小的”“捉下啊，以网捕”“管它作甚，下水直直杀了便是”等言语。

未待这一侧，敬诚、府兵等人大声阻拦，眼前的这头鱼怪即似忍痛扭动身躯，想尽快转身往水中去，但苦于身上始终仍是带着数道刀痕，不便活动。

敬诚欲往水面那侧去，又不想错过万一鱼怪再度开口言声，以将有之状向众人证实，不可再对鱼怪行随意屠戮之事。

但见此鱼怪之状，便能猜出那处正在以幼声叫嚷的，或与眼前鱼怪相干。

那处幼些的鱼怪仍在叫嚷，且其声愈加凄厉，眼前鱼怪无法再停于一处，竭尽全力般将上半身移至正对敬诚，眼眶中令人意外地流出两行泪。

敬诚正要言语安慰，然鱼怪带来的震惊还未完，鱼怪不断尽力将嘴开合，硬是挤出一个字来，“放……”

众人大惊，然鱼怪的言语还未完，“放……过……吾……儿……”

大惊之余，众人听清鱼怪所言，很快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地向远处大喊，制止正在捕杀年幼鱼怪的其他人。

然唯有离得近的敬诚与府兵留意到，方才的这番移动，已使眼前鱼怪沉沉昏了过去。

远端众人以油

布将年幼鱼怪抬至跟前，就放在能人言的这只鱼怪一旁，才将油布放下，年幼鱼怪便自行爬下，直至人言鱼怪身旁。

每爬一步，口中呼出的凉气，在夜晚清晰可辨，年幼鱼怪以头靠向人言鱼怪，众目睽睽之下难免害怕，紧紧挨着，见人言鱼怪眼角有泪，转而怒视众人，却不敢有何行动，只贴在大只的鱼怪，亦啜泣起来，嘴同样一开一合。

众人多有些动容，然须臾之后转为震惊，此小只的鱼怪一面流泪，一面开合的口中实为叨念，“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