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又抽了抽自己的手,这女人不但没有半分松懈,反倒抓得更紧。
拧着眉打量她的神情,不知做着什么梦,从一开始表情就没舒展过。
他看着她,这小小的一张脸,忽然与被他抛在脑后的那一夜的机灵模样重叠了起来。
而后似骂非骂地“不知天高地厚”
在心里又好奇这女人有几副面孔,上司欺负只敢默不作声地受着,被人追着打就吓得抱头鼠窜,晓得耍心眼找自己求救逃脱,而今面对他这样的恶势力,却从来没低下过小头颅!
思绪走远的他眼神忽然变了变,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人眼角缓慢滑出的眼泪。
补充了能量,昏迷的人忽然缓缓睁开眼,朦胧婆娑。
她呆滞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面孔,恍惚间记得,这人曾帮过她两次。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在这幽闭的地下室,第一次没有剑拔弩张。
殷商以为她会抵触地甩开自己的手,可是她没有。
干裂的双唇张了张,声线有些嘶哑“我做了一个梦”
眼泪从眼角一颗颗坠落,模糊着她的视线。
“妈妈说等我睡着了,醒来就能见到爸爸,她会给我煎焦黄焦黄的鸡蛋。我醒了,可是我找不到爸爸跟妈妈”
因为虚弱,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近乎呢喃,充满了悲伤与委屈,这些情绪,这些言语,这张双目含泪的面容,在殷商坚硬的内心破开了一道罅隙,有一道叫怜悯亦或怜惜,从那道裂缝里缓慢地注入进去!
他竟然真的在听她诉说梦魇!
可是他不自知。
“我在那座洒满了黄昏彩霞的房子里哭喊着找我妈妈,可那座破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妈妈走了,连她,也不要我了”
如果说先前的话她是无声落着泪凄说,那这一句,便是令她刹那间红了眼眶。
无声的哭泣变成了呜咽,因为身体无力,她连哭泣都无能。
“呜呜呜~”她把青紫的脸埋在他的手心,像猫似儿的哭声一声声地从掌心飘出。
她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隐约记得这是帮过她的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给她一点温暖的那个人!
温温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心,一面是冰凉,一面是温热,他漠然地看着她在他的身上寻求慰藉!
可那像猫儿似的呜咽与脆弱姿态,也如同猫爪一般挠在他的心上。
哭着哭着,体力不支又睡去了,两只抓着他的小手不肯松开,这一次殷商却是没有再留情,轻易地抽出自己的手,几个大步跨出了这令他心情处处不舒适的地下室。
………………
下坝村
夜半的风吹得凛冽,大雨将倾,温度急降!
自那一日为初试图逃跑后,这扇紧紧幽禁自己的门每日只会开一次,年轻的女人打了饭进来,监视她吃下去之后拿着碗离开,自此一天,这扇门都不会再开。
今夜,是一天当中第一次二次开启。
木板上的她听到钥匙转动锁扣的声音,在这黑风凛冽的夜晚无比阴森!
犹如一只刺猬,她瞬间绷紧神经,警惕四起。
瞬也不瞬地盯着门口,老旧厚重的木门从外头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进来的人是老财夫妇,身后跟着一个白净的男人,三十出头。
老财扣上门,老财婶拉着男人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