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安六宗安七兄弟因为是初来乍到,一时间也插不上手,所以便帮助玉尹押送转移粮草和马匹。哪知道他们回到牟驼岗后,却听说玉尹带着人已离开牟驼岗。
封况,算起来是玉尹的师弟;吉青更是从杭州便跟随玉尹。
可宗安六宗安七兄弟,跟随玉尹不过两日。玉尹私自率部离开牟驼岗,可是触犯了律法,所以玉尹也没有通知他二人。谁料想,这两兄弟居然跟着封况一起追来,着实有些出乎玉尹的意料之外。
“三郎,吉青,你们要明白,我这次率部前往郭桥镇,可是没有枢密院军令,属于擅自开拔。这次去了郭桥镇,便是能与虏贼交锋,怕也不会被朝廷算成战功。”
吉青咧嘴笑了,“甚个战功,直杀个痛快便是,值个甚事?”
“是啊,哥哥你尚且不怕,我又岂能落于人后?
连十三郎与何元庆都能随你过去,我本事虽比不得他们,却可以为哥哥牵马缀镫。”
吉青和封况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玉尹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目光一转,便落在了一旁宗安六宗安七身上。
哪知道不等他开口,宗安六便抢先说道:“阿翁使我二人跟随指挥,不管指挥去何处,我兄弟也应该随行。若是被阿翁知道我二人没有去郭桥镇,便是活着回去,也无脸与他相见。指挥休要赶我兄弟回去,若不然我兄弟便自行前往郭桥镇。”
玉尹看着眼前四人,好半天突然笑了。
“少阳说我傻,依我看你四人比我更傻。
明知是送死,还要跟着我一起去……罢罢罢,若我不带着你们,只怕你们也不会罢休。
吉青,你立刻去牛皋部报到;三郎便去董先部报到。宗安六宗安七,你二人便跟着我……不管是福是祸,你我兄弟总不能坐以待毙,便杀上一回,好叫那些虏贼知道咱弟兄手段。”,!
,何苦冒如此大的风险呢?”
玉尹闻听,却苦笑一声。
“大郎,若是那样,能来得及吗?”
“这个……”
朱梦说哑口无言,因为他也知道,这一来一回,根本来不及。
一旦金军占领了郭桥镇,便是一马平川,不出一日便能抵达牟驼岗。这牟驼岗以北尽是平原,根本无险可守。一旦金军杀过来,只凭借这些兵马,根本阻拦不得。
当然了,玉尹可以带人退走。
可天驷监的战马和牟驼岗的粮食,又该如何处置?
不管是一把火烧掉,还是丢给女真人,对开封府而言,都会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玉尹笑道:“而今局面,唯有一搏。
我搏胜了,即便是没有功劳,也能功过相抵;若我搏输了,还请少阳转告我家娘子,让她带着女儿离开东京。去环州投奔鲁达哥哥也好,去杭州寻一安静之地,隐姓埋名也罢,总之不要继续留在东京……还有,你们留在这里也很重要。一是要尽快转移粮草马匹,二来我能否回来,便要看你们能否及时率援军赶到。”
“小乙……”
陈东只觉得胸口有点发闷,似乎堵得厉害。
玉尹这哪里是去搏,分明就是去送死。打赢了,也是个功过相抵,若搏输了,怕再无东山复起之日。哪怕有太子赵谌照顾,可是朝中那些官员,谁个会放过玉尹?
可问题是,他是在为大宋搏,是在为老赵官家搏啊……
黑旗箭队,在近寅时出发。
玉尹则点起两部兵马,以及一部杂兵,在卯时悄然离开了牟驼岗军寨。
回头看,天边已露出鱼肚白的光亮。巍峨的开封城,在那一抹光亮中,却透出一股子迟暮之感。
也不知道,这一去郭桥镇,能否回来?
玉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有些波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实在太匆忙了,以至于连九儿姐和玉如最后一面也未见到,想想也真个是遗憾啊!
“出发!”
玉尹在马上一挥手,背嵬军踏着初春晨雾,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