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浴身不喜有人在旁,待顾磐磐离开,一个小宫女在外低低道:“顾女医这样晚还待在陛下身边,还跟着来了青螭池,我还以为陛下是要让这顾女医侍寝……”
默鲤之前也是这样以为,想起皇帝先前低沉的笑声,明显心情是舒悦的。
默鲤几乎很少听到皇帝这样笑过,她心中也很乱,就训诫说:“行了,皇上若真要让顾女医侍寝,也不是你我能说什么。”
那小宫女看看默鲤,心道难怪默鲤能做大宫女呢,这样沉稳理智,明明这突然来了一个顾磐磐,她自己也不高兴。
青鸾书院,也算一个权力投射的缩影。
追随容家的家族,往往也是容初嫣的忠实追随者。
相同的,在邢家后面的那一拨,则是邢觅楹的拥护者。
之前总是谈论皇上从行宫回京,现在邢燕夺回京,又有一些贵女在谈论邢燕夺。
毕竟,皇后不是出自邢家,就是出自容家,其他女孩进宫,要与容邢两家相争,做皇后的希望小得多。
有不少家族,也想将女儿嫁给邢燕夺做正妻,做邢家的嫡长孙夫人,那也是地位不凡。
好歹是正妻,生的孩子是嫡子。
因此,邢觅楹这个邢燕夺的胞妹,这两天是炙手可热,风头盖过容初嫣。
连顾磐磐想找邢觅楹说话,总见她身边围着人,都打算暂时避开,早早离开书院,去了春温堂。
邢燕承早就在春温堂等着顾磐磐了,皇帝让错开邢燕承与顾磐磐在南药房的值班,但正好在宫外就能见着。
这几日,接连有人向邢燕承禀报:
“二公子,那位顾女医,是皇上亲自调到南药房,没有旁人插手。”
“顾女医值夜班不住南药房值房,住的是乾极殿。”
听到这样的信息,邢燕承就明白了,皇帝不说是喜欢上了顾磐磐,至少只有兴趣的。
终于等到顾磐磐来了春温堂,邢燕承便亲自到楼下接她。
顾磐磐一见到邢燕承,就道:“燕承哥哥,我那天诊到一种奇怪的脉象,那左手有双脉跳动,右手我难以寻到清晰的脉象,你觉得,那是怎么回事?”像斜飞,反关,她都明白了。但那个脉,着实太奇怪。
关于怪异脉象,那不急,可以慢慢探讨,邢燕承也愿意教顾磐磐。现在,他有别的想问她。
带着顾磐磐上楼,邢燕承给她倒了茶,让她先润润喉,笑着问:“听说磐磐做了女医,也到南药房当值,怎样,觉得在南药房当值的感觉可好?”
以邢燕承的城府,他当然不会直接问她,住到乾极殿,和皇帝那样接近的感觉怎么样。
顾磐磐就说:“燕承哥哥,你要听实话么?”
他答:“当然想听实话。”
顾磐磐对邢燕承是很信任的,就悄声道:“伴君如伴虎啊。”
邢燕承被顾磐磐的语气逗笑,他注意观察着顾磐磐的神态,见她眼神清明,放下心来。说明皇帝还没有对她做什么暧昧之事。
对于顾磐磐到南药房这件事,邢燕承心里其实很忧虑。
他曾有一次去给隋祉玉请脉,那次是在体仁殿,他看到隋祉玉独自坐在龙椅上,空荡荡的大殿,在他走进去的时候,只有皇帝一个人。
周围冷寂沉默的气息,都仿佛变成实质的墙,筑起高高的隔阂,是皇帝与群臣的隔阂,与天下人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