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下,清妧捧着茶盏,满眼是笑:“二殿下,张大人以命求你出去,你还快些出去?万一张大人真撞死了,岂不可惜?”
“无妨,撞便撞了。”
清妧略无语:“那张家不是你心腹吗?”
“谁告诉阿妧的?”
需要有人告诉她吗?!
“先前,陵阳大户张大善人,为帮你造势,豪掷十万银,在弘元寺的祈愿塔上给你立了一块长生牌,如此,还不算你心腹?”
“不过区区十万银。”
“区区?”清妧不由地挑眉,“敢问二殿下,十万银不够,那多少银才够呢?”
“看人。”
“什么意思?”
“张家有财无脑,莫说十万银,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亦是该弃则弃,至于崔郁离、谢扶光则好些,他们懂家国轻重,知人臣进退,我愿多许两分耐心。
诸如范四郎,习凛这些早早归心的,倒是勉强可以称作心腹,但,即便是心腹,若犯下大错,我照罚不误。”
清妧侧首,笑意转淡。
芳
君性寡,她早已知晓,只是有些话,她心里明白归明白,听他亲口说出,终归还是两回事。
“也不知道将来谁能破了二殿下的例?”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这个世上,能让我破例的人,除了阿妧,再不会有别人。”
清妧回首,眼眸撞上卿流景的一双眼。
这人脸上,独那双眼睛生得最好,好得连陵阳三大贵公子都比不上,但这么好的眼睛,常年幽深。
但他看她的时候,眼睛却又十分清澈,生怕她看不清似得。
“我有时候是不是挺叫你心烦得?”
“恩?”
“总是时不时地怀疑你。”
“呵呵呵……”卿流景大笑,“心烦不会,心伤倒是常有,不过,阿妧心软,就算伤我心,也舍不得伤太久。”
“我也不是对谁都心软。”
说罢,清妧脸色一红,起身走到亭台边。
湖面铺着厚冰,橙红色的锦鲤停在冰下,像是一团又一团的花儿般。
她正想叹一句真美,一双手臂圈住她的后腰,卿流景的下颚轻轻磕在她的肩膀:“不然我让钦天监再核一次吉日?”
“之前的日子不好?”
“不是不好,就是太久了。”
“……”
谁家小娘子自定亲到成婚不要个两三年,他倒好,供安家选的日子一共就三个,且一个比一个短。
就这样,还嫌久?!
“你可以让钦天监重算。”
卿流景一听,刚要笑,又听清妧说:“但阿爹不会答应。”
话音才
落,星回奔到水榭前:“王爷,张大人说,若王爷再不出去,他就要一头撞死在逍遥居。”
“让他撞。”
“……”
“告诉他,若他撞死,本王即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