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一发话,顿时安静了下来。
夏悠然的瞳孔晃了下,垂落了眸轻声开口:“我有心脏病,医生说我活不过二十岁。”
除了夏庆松,其余的人都露出惊异,就连顾舟也蹙起了眉头。
“我原本不信,可是现实由不得我不信。与你在一起,我不敢做任何刺激性的游戏,甚至连你吻我,都要告诉自己不能激动。”
沈悠心头划过异样,明知道夏悠然是故意的,也明知道她跟顾舟有过一段过去,不可能清汤寡水谈纯纯恋爱,可还是感到极度不舒服。
夏悠然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幽声继续:“我本以为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有事,家里一直让我去国外动手术,我也一拖再拖,甚至我连自己有心脏病都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了后会不再爱我,更怕若有一天我真的走了,只留下你要怎么办?”
“知道你一直在筹划着给我过一个完美的二十岁生日,甚至我都想好了那一天就什么都不顾,把自己给你,可是我终究逃不过宿命,就在生日前夕我突然发病了,整整昏迷了三天,妈妈哭着求我去英国治疗。”
“我不知道这一去英国是生还是死,如果手术能成功活下来固然是好,如果失败……所以我找了赵博‘劈腿’给你看,让你以为我变心了,然后与你分手,在英国的每一天我都过得浑浑噩噩,手术不说失败但也不能算成功,只是让我熬过了二
十岁,也让我时醒时睡。”
“后来又出现了并发症,几度上了手术台,与死神擦肩而过,当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着回来找你。就这样辗转治疗了近两年,中间我曾偷偷跑回来过,远远看着你却不敢靠近,因为那时候的我形如枯槁,之后我又回了英国努力复健,却仍只敢来看望老爷子也不敢去找你,直到年前我认为可以走到你面前了才鼓起勇气正式回国。”
一段故事说得悲情四溢,沈悠留意到就连老爷子都动容了,而夏庆松更是老泪纵横。
她偏转头去看顾舟,见他面色沉凝,嘴角也没了刚才的讥诮,而是紧抿着。
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得到此刻顾舟很生气。
他是气夏悠然隐瞒病情多年,还是气他们那段感情无疾而终?
全场好似只有她一个人是多余的,她既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共情力,站在原处倒显得尴尬,宛如误闯进别人的感情世界。
只见夏庆松走近一步将夏悠然揽进怀中,低声安抚:“好了悠然,别说了,这世上好男人如此多,他不珍惜你自有人珍惜。”
夏悠然的眼泪扑簌簌地滚了出来,抽噎着低喊:“可是爸,他们都不是我的阿舟啊。”
这声喊划过静谧的空间,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但凡有共情力的,都会觉得鼻酸,感叹命运弄人,让一对本该在一起的恋人就此分崩离析,老天爷是何其的不公?
沈悠在心中轻
叹了口气,她没有鼻酸,只是觉得戏该落幕了。
她本就站在靠近别墅大门的位置,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在夏家父女身上,所以当她悄然转身走出门时都没有人留意。
门外天已暗,沈悠踩着月光穿过前院,迎面有风吹来,一身冷意。
“你去哪?”身后突然传来顾舟的凉声。
她顿住脚步回头,不答反问:“里面故事会结束了?”
顾舟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嘴角牵了弧度走近她,“你也说是故事会了,不想听就不听喽。”
沈悠的视线在他脸上凝了两秒,然后移转开目光。
突的有道光照过来,晃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地抬手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