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那个皇帝和柳妃妹妹生的儿子。
这就有意思了。
但不论多有意思,也不能避免眼前之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儿的事实,识滟掐指一算,她今年十九,二皇子也就是太子今年十五,五公主十四岁,八公主十三,而眼前的六皇子,最多十二岁。
这么大点儿孩子,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长期将自己装扮成一个调戏民女的纨绔,都不太合适吧?但看周围这群人习以为常的表情,识滟怀疑自己离开纨绔圈儿太久,以至于不清楚现在的行情了。
尤其是,他在六皇子身后那群加油助威的狗腿子之中,还瞧见了男主陈仕美的身影,这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出门没看黄历,踩屎一般。
识滟眼眸微眯,心下有了主意,在六皇子手伸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做,任由这张脸大大方方的暴露于人前。
且朝着六皇子露齿一笑,露出明晃晃一排大白牙。
冲击力太大,六皇子毫无心理准备,或者说现实和自己的预期差距过甚,导致六皇子一时无法接受,当即蹬蹬蹬后退三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识滟,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苍白着脸,这表情明显不是装的,是真被吓到了。
识滟觉得好笑,索性将帷帽取下,双手后背,朝那群纨绔的方向瞧去,露出森森白牙:“听说,有人要带我回家?咱们这就走吧,刚好我今年二十五还没嫁一个好人家,有个小相公也不是不可以呢!”
说着上前一步,一脚踩在被几人仍过来的那块儿石头上,眉头微皱,一脸嫌弃,脚挪开时,石头已经化为粉末,风一吹,轻轻飘散的空中,差点儿糊了人的眼。
一群纨绔甚至连识滟是何样貌都没看清,只瞧见一张堪比黑炭球的脸,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她展现出来的大力惊的哇哇大叫。
偏识滟不肯放过他们,眼珠子在一群人下三路瞧一眼,又在地上方才放有一块石头的地方瞧一眼,意思非常明显。
这群人顿时觉得蛋蛋一凉,夹紧双腿,瑟瑟发抖,是真害怕了。
既怕识滟一言不合真拉着他们谁去成亲,又怕识滟一言不合就动脚,这一脚下去,连石头都能成粉末,他们的小身板儿可扛不住造。
尤其是识滟那一眼一眼的看过来,还没动脚,蛋蛋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疼,于是拉着六皇子落荒而逃。
混杂在人群中的陈仕美,见到帷帽下的人是识滟的那种震惊无以言表,好几次转头想对识滟说什么,可惜识滟懒得搭理他。
只偏头对旁边大树方向道:“还不出来?想看到什么时候?”
树上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后,从上面跳下来一高一矮两个男子,后面那个明显是护卫,前面这个脸上被蚊子咬了一个包,头顶上还沾着两片树叶的,眼睛倒是与识滟如出一辙。
日头当空,识滟重新将帷帽戴在头顶遮阳,双手后背,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之人。
那人被识滟瞧的面色微红,拱手行礼道:“姑娘莫怪,方才那人是家中幼弟,顽皮了些,在下在这里给姑娘赔礼了。”
识滟幽幽道:“你们家都是做了错事,等当事人指出来后再赔礼的吗?若非我生的黑,没被你幼弟瞧上,才幸免于难。
若我真被你家幼弟瞧中带回家中成就好事,我这受害者,还得不到你一句赔礼呢,这都是什么强盗逻辑?嗯?
你自己说说,我要你一句赔礼有何用?”
那人一愣,显然没想到有人说话会这般不客气,很快回过神,语气真诚道:“姑娘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小绣庄东家吧,还请海涵,赔礼稍后会送到府上,保证让你满意为止。”
反正这赔礼自己是不会出的,谁闯的祸谁出,谁叫自己只是出宫为母后祈福,偶然见到这一幕呢。
不过眼前这女子,倒是与传说中不太一样,过于洒脱了,有种超然物外之感,身上那份气度与白马寺方丈不差什么,甚至更甚一筹,外界用容貌评判她,过于浅薄。
识滟丝毫不意外眼前之人能说出自己身份,这标志性的黑脸,京城独一份儿,想让人认不出是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
没再说什么,点点头算作打招呼,随即背着手慢悠悠离开。
远远地,还能清晰听到那人身后侍卫不解的问:“殿下,这女子太过无礼,您为何要这般纵容于她?”
“别节外生枝,母后这几日病情反复,孤只是来此为母后祈福,明白吗?”
识滟施施然走在人群中,嘴角微弯:太子殿下。
这可真是太巧了,一次性将这些人都见了个全,且听太子的意思,皇后该是有所行动了才是。
事实和识滟猜想的差不多,皇后找机会秘会了一次贤妃,有了之前的猜测,不出所料的炸出了贤妃是装疯卖傻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