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江南?”
谢长澜吃了一惊,站起身子,两手撑在椅子上,胸膛有些起伏地说,“阮阮,你是在开玩笑么?”
上次祖父带他们
回江南,那是无奈之举,这次虽然谢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可毕竟他们兄弟二人都是有军功在身的,父亲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已经得到了动摇,可终究是这大宁王朝的护城主将,陛下应当不会如此心狠,让他们谢家一下子就全无退路才是。
所以他所说的暂避锋芒,只是想让自己以在行宫一事中受伤为由,从军中退下来罢了,到时候,长风会顶上他的位置,只是大家都知道,长风一直只是副将的头衔,对军中事务不甚相熟,所以构不成什么威胁。
所以无论如何,他退出就好,直接举家迁回江南的话,要等到何时才能回来?
总不能,要再等到朝代更迭之时,将希望寄托在如今的太子殿下身上。
谢青阮却摇了摇头,
“哥哥,此言差矣。”
听她语气中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冯有仪若有所思地看了女儿一眼,“阮阮,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谢青阮点点头,摆开桌案上的茶盏,一字一句娓娓道,
“哥哥可还记得,咱们幼时在江南生活之时,府上有位瘸腿的老嬷嬷?”
老嬷嬷?
这事儿谢长风比谢长澜记得准,先接了谢青阮的话说,“是那个管后厨的钱嬷嬷吧?”
“正是。”
“我不明白。”
谢长澜耸了耸肩,钱嬷嬷那人他倒是想起来了,只是那时候年龄还小,大概只有个模糊的印象罢了,只记得,是因为手脚不干净,
所以被府中遣送了出去,他看着谢青阮,问,“说着如何让父亲全身而退的事儿,为何无缘无故地要提起那位老嬷嬷来?”
无缘无故?
谢青阮笑了笑,“也不一定是无缘无故。”
“我九岁的时候,曾经失足跌落进了池塘里,哥哥可还记得吗?”
“那自然是记得。”
谢长风说起这事儿来还有些后怕,“当时你灌了不少冷水,好几天都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迷迷糊糊的跟个小傻子似的,把爹娘都吓坏了。”
忽略谢长风话里那几个欠揍的词儿,谢青阮睨了他一眼,说,“当时钱嬷嬷就在院子里做活,却对我的呼救声充耳不闻,所以大家认定了钱嬷嬷对我是见死不救,便在此事后认定了人家手脚不干净,让嬷嬷领了月钱后自己安置,可是这样的?”
谢长风细细思索了半晌,想着那件事好像的确是这样一个结局。
只是冯有仪倒像是看透了谢青阮心里想说什么似的,脸上扬起明了的笑,笑着摇摇头,
“不对。”
见几个人的眼神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和谢青阮相视一笑,说,“那并不是最后的结局。”
“当时我们都以为钱嬷嬷是见死不救,甚至怀疑阮阮好好地会掉进池塘里,也与她脱不了干系,这才对人不冷不热的,日子久了,下人们也看出了些风向,对钱嬷嬷的态度也不甚热络了起来,钱嬷嬷自知无法解释,这才主动请辞。”
“可
是……”
冯有仪想起来当年那事,觉得有些愧对那位老人家,“可是阮阮醒来后,我们才知道,那位钱嬷嬷是让她支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