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你哭到现在怎么眼睛反而干了啊?”
“……”刘老太虚弱地说,“我的眼泪这几天在里头已经淌干了,我已经不会哭了。”
刘二柱把茶杯递过来,“那,妈啊,你补点水?”
刘老太一把接过来,把杯盖痛快地一拧,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大家就看着她喝。
只有刘三柱看着刘四柱。
刘四柱瞪他:“你盯我干什么?”
“谅解书?”刘三柱气极反笑,“你早就有谅解书了,还敲我的竹杠?”
“谅解书那是小娟儿心善,不忍心妈在局子里过年。心善是人家的事,还钱是我们的事。”刘四柱振振有词,“我又没敲竹杠,妈拿走的钱不就是给你了。”
“钱不是我拿的。”刘老太把茶杯一搁,坚定立场,“你老娘我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我这辈子没小偷小摸过,没拿就是没拿!”
“行行行,没拿没拿没拿。”刘四柱把膀子一甩,“我走了,妈你跟着三哥走吧,你们娘儿俩个好。”
话还没说完呢,他好像生怕被狼追了一样,撒开腿就跑。
刘老太哼了一声,对着他背影喊:“那老叶家现在就是八抬大轿请我去,我都不会去的,我早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
说完一转脸,看着刘三柱泪如雨下,“三柱啊,我想福宝……”
刘小麦嘴角一抽:“奶,你刚刚还说想我了呢,还说你不会哭了。”
“麦啊,你奶的话,那能信吗?”刘二柱满脸看破世事的沧桑,“我们也回去吧。”
“好的。”刘小麦冲刘老太挥了挥手,又冲刘三柱挥了挥手,“奶,三叔,我们明天早上见。”
……明天早上见?
张秀红的猪脚汤在炉子上炖了大半夜,第二天天没亮,小刘家上上下下都醒了,躺在床上吸口水。
“我在书上看过猪爪子。”刘小豆记性好。
“我没吃过猪爪子。”刘小虎很遗憾。
“我上辈子吃过猪爪子。”刘小麦说实话。
听到三个孩子稀里糊涂的对话,张秀红和刘二柱直笑。
“睡不着觉就起来吧,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们该学习的学习,该背书的背书。”张秀红化身虎妈。
刘小豆和刘小虎:“……”
刘小麦笑:“该吃猪爪子的吃猪爪子?”
“馋丫头!”张秀红把毛巾扔到她脸上。
屋里屋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张秀红揭开锅盖,那个热气腾腾的肉香让他们全家迷醉了。
连对门都老太太都隔着门喊了。
“红子啊,你们家烧什么好吃的?这个香味哟。”
刘小麦拽拽她妈的袖子:“我们送一碗给奶吃去罢。”
张秀红:“?”
她转头笑起来,“二柱,你猜我刚才听见什么了,我听见小麦让我送汤给你妈喝。”
刘二柱缩着身子点了点头:“我也听见了,红子。”
张秀红:“??”
她一低头,刘小豆和刘小虎点头如小鸡啄米:“妈,我们都听见大姐说了。”
张秀红:“???”
她放下勺子,摸了摸刘小麦的额头:“小麦,你是不是烧了啊。”
“没有。”刘小麦拿下她的手,“妈,我们这个年又不回松梗大队过了,那些乡亲们肯定特别关心我们,想知道我们过得好不好。我们要是给奶喝了猪脚汤,奶不得回去帮我们吹吗。”
“……小麦说的有道理啊。”张秀红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