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真像……”俞嬷嬷死死地盯着秦氿,激动地喃喃道。
她控制不住地上前了两步,屈膝给秦氿请了安:“见过表姑娘。”她眼眶发红,连气息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秦氿:“……”
俞嬷嬷捏着一方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道:“表姑娘,奴婢也是打小看着二姑奶奶长大的,表姑娘和二姑奶奶长得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说话间,俞嬷嬷的眼睛更红了,微微哽咽。
她深吸两口气,稍微缓过来些,才又道:“老太爷和太夫人十月时就得了皇后娘娘的信了,本来太夫人是想亲自来一趟京城的,可是临行前太夫人病倒了,休养了一个多月才好些。”
“老太爷和太夫人都很想亲眼见见表姑娘,但老太爷不能随意离开任地,太夫人这大冬天的又身子不好,就派奴婢过来给表姑娘请安。”
“太夫人说等一开春,她就来京城。”
说话间,俞嬷嬷也是唏嘘不已。
卫家年年都会给秦家送年礼,过去这十年,基本上都是由她来京里送节礼的,每次也都会给秦昕去请安。
小时候,俞嬷嬷还不觉得,随着秦昕渐渐长大,五官长开了,俞嬷嬷心里也觉得秦昕既不像自家姑娘,也不像姑爷,可怎么也没想到秦昕竟然会是冒牌货!
还好二姑奶奶和二姑爷在天有灵,菩萨保佑,才把真真的表姑娘给找回来了!!
俞嬷嬷在心里虔诚地念了声佛,又继续道:“刚刚听亲家太夫人说表小姐刚刚订了亲,奴婢从宿州出来的时候,卫家还没得到消息呢。现在老太爷和太夫人想来已经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俞嬷嬷虽然没见过顾泽之,但是可想而知,皇帝会给秦氿赐婚,皇后娘娘肯定是知道的,既然是皇后认可的,那么那位端王三公子一定是个好的!
俞嬷嬷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喜笑颜开。
说句实话,卫太夫人此前也曾担忧过秦氿的婚事,毕竟秦氿的身份太尴尬了,想要找门当户对的人家怕是不容易,卫太夫人也曾与卫老太爷商量着是不是在宿州慢慢挑一个上进的举子……没想到皇后娘娘的动作这么快!
这时,外面传来了丫鬟的行礼声:“五爷。”
紧接着,门帘被人粗率地打起,一身蓝袍的秦则钰快步走了进来。
秦则钰跟俞嬷嬷熟得很,给秦太夫人请了安后,就主动与俞嬷嬷说起话来:“俞嬷嬷,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几位舅父舅母可都好?”
“钰表少爷,好,大家都好。”俞嬷嬷一看到秦则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眼角露出一条条笑纹,“宁表少爷说您想习武,请了老太爷送了个武师傅过来。”
“真的!”秦则钰的眼睛一下早就亮了,整个人一蹦三尺高,欢呼道,“外祖父真好!!”
从冬猎回京后,秦则钰追着秦则宁问了好几次武师傅的事,可都被他哥一句“正在找呢”给打发了。
说实话,秦则钰心里也暗戳戳地疑心他哥是不是反悔了。
自己真是以小心之心度大哥君子之腹。秦则钰在心里忏悔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俞嬷嬷,人呢?”
坐在炕上的秦太夫人看秦则钰这副跳脱的样子,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替俞嬷嬷答道:“在外院呢。我已经让大管事去给他安排客房了。”
俞嬷嬷带了武师傅过来,自然是要与秦太夫人说的。
知道秦则钰已经坐不住了,秦太夫人体贴地说道:“氿姐儿,钰哥儿,你们带俞嬷嬷下去好好说说话吧。”
紧接着,秦太夫人又吩咐崔嬷嬷把礼单给了秦氿,“氿姐儿,这份礼单你收好。”
她的意思是这些礼不归公中,归到长房。
秦太夫人当着俞嬷嬷的面说这些,当然也是说给卫家人听的。
秦氿一点也没跟秦太夫人客气,落落大方地收下了这份礼单。
秦氿几人从荣和堂出去的时候,恰好有一道披着梅红斗篷的倩影朝这边走来,一旁的青衣丫鬟给她撑着伞。
那抹鲜艳的梅红色在周围的一片冰天雪地中显得分外夺目。
“三妹妹,五弟。”缓步行来的秦昕对着秦氿与秦则钰微微一笑,又对着俞嬷嬷也唤了一声,“俞嬷嬷。”
秦昕本想与俞嬷嬷叙叙旧,却不想,俞嬷嬷仿若未闻般,看也没看她,笑着对着秦氿道:“表姑娘,下雪地滑,您小心脚下。”
三人在秦昕身旁走过,往着荣和堂外去了。
秦昕一动不动地僵立当场,斗篷中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圆润的指甲死死地掐住柔嫩的掌心。
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任由那如刀割般的寒风刮着她柔嫩的面颊。
她知道,世人都是这样逢高踩低。
当她被打落到谷底时,就连这些下人都看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