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家国道义,未经许可私自拜师,好一个先斩后奏,你当然该罚!”
辰族主丝毫不给少年辩解的机会,无缝衔接下一道命令,“加上御前失礼,数罪并罚,处以廷杖五十。”
三大长老一个个震惊过头,绵延不断的想法占据他们的头脑。虽有“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说,但真能做到的皇家又有几个?族主当真铁面无私到这般地步?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就算不喜,也不至于用廷杖撒气。
大长老慈悲心忽起,大胆站出谏议,“族主,少主刚千里迢迢快马加鞭连夜赶回,如此刑罚实在过重,臣建议减轻处罚。”
二长老与三长老一同附议,七令和其他大臣也跟着附议,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五十廷杖能把少主活生生打死。
大长老继续谏议,“今日恰逢除夕,四国使者即将到来,如此大好之日,万不可在族中染血,还请族主三思而后行!”
辰族主被这一出群臣谏言的戏码气笑,“大长老这是仗着百官之首对吾耀武扬威?”
大长老唯有低首,“臣不敢。”
这时辰族主发现底下的休临也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眯紧眼看他,“你也要附议?”
少年休临怔愣一瞬,抬头看向辰族主,又看了看和自己同辈的黑衣少年,回道:“父主,少主还在发热,依儿臣看,不说减轻处罚,最起码可以延后,等病好再行刑。”
群臣外加休临的反抗,让辰族主大怒拍案骂道,“通通反了?再敢有一人谏言,吾让你们都跟他一起挨这五十杖!”
面对辰族主的震怒,无一人胆敢继续言论,全部垂首不语。金殿静悄悄的,只剩辰族主一个人的大声指骂和羞辱的言语,“一个天煞,辰族养他这么多年,今日用他的血祭奠苍天也不为过,兴许苍天一高兴,我辰族还能谋个吉祥如意。”
整个早朝变成少年一个人的主角,从头至尾皆是一场给辰族主肆意作乐的戏剧。
又一声冰冷无情的命令,两个执刑官一前一后走进大殿,似没有感情的器械,来到立在大殿前方的黑衣少年面前。
少年休临以为他至少会趁机反抗,再不济也能出逃,可直到那两执刑官一左一右将他拖至殿外,他都没作任何反抗。
少年的眼神比死水还要灰暗死寂,瞳孔不再聚光,就好像早已经是个死人。
随后,辰族主终于达到泄气的目的,遣散百官下了朝。行刑地特意设在殿外,是下朝必经之地,片刻之间,已有十多个执刑官执杖等候在此。
辰族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此番杖责定要让百官一一瞧个正着。
人是按照廷杖惯例,由四棍架起全身,放倒在地。说好听点是“放”,实际却是不留情面的“摔”。为彰显皇威,摔的姿势必然如狗趴地一样,很多人在这一摔后就已经筋骨错位,更别提接下来的廷棍落身。
墨衣少年俯趴在又冷又硬的白石砖上,虚汗浸湿了衣领,脸色烧红一阵,又惨白一阵,不仅衣摆被撩起,衣裤更是从腰部被褪至膝弯。有四人空手擒住他四肢,将他死死按压在地。
另外的十人,皆人手一根栗木而制的廷棍。棍端包有铁皮,成槌状,铁皮之上钉有倒勾。第一棍混着寒冽凉风击打下去,倒勾直直刺入肉体的痛,让少年面色顷刻惨白如纸,冷汗凝出水珠往下落。
廷棍再毫不留情地顺势一扯,直接连皮带肉撕下一块儿。一双被冻成紫红的手脚控制不住地向上蜷曲,四人又狠劲向下压牢。在这深入骨髓的痛楚中,少年不禁颤出泣声。
他想挣扎,想求助,想远离,可没人会带他脱离苦海。那些执刑官只会用力压紧他挣扎的手脚,把他像俎上鱼肉一样责打。那些百官,三大长老在远处驻足片刻,终是摇头叹气从侧边走过;七令你看我,我看你,也选择视而不见;其余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交头接耳,同样不敢上前阻止。
有人偷偷控诉,“明知少主身体不适还强意杖打,族主也太狠了吧……”
也有人小声斥责,“你知道什么,少主虽是少主,但不得族主欢心有什么用?敢和族主对着干,注定下场凄惨!”
还有人充满怜悯地说:“据说对正常人,七八十杖命就没了,五十杖……不知少主还能活命不?”
最后有人给出一个中肯答案,“想来不死即残。”
百官的闲话一直持续到自家的家常闲谈,而此时天却飘起白雪,雪再被冷冽寒风一吹,刮在脸上如被刺破皮肤的疼。
十位执刑官,秉承一人五棍的原则,井然有序地执行杖刑。
在辰族主严令下,行刑官照实打,不出几下,少年的臀腿已然一片血肉模糊。
待到二十杖,少年口中开始溢血。
三十杖时,他昏晕过去,却被一盆冰水浇醒,身体开始冷的发抖。
四十杖时,他再度晕厥,已连发抖的动作都没力气维持,身上身下血染成河,浸入石砖成为再也抹不去的血渍。
最后十杖,动作极慢,也最难熬,总像前脚刚踏入鬼门关,后脚被拉回人间给人缓息,以此周而复始。
漫长的五十杖结束时,他的臀腿遍布深红发黑的裂痕,全部成为被打坏扯伤的死肉。
冷水介于冰与水的温度的盐水,不往少年脸上洒,反而撒向下半身,不仅冲淡地上不少粘稠血液,更是将少年活生生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