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道:“户部左侍郎不日便要致仕返乡,明日起,你便在户部任职吧。”
天降的惊喜砸晕了脑袋,林宿本以为顶多混个六部小主事当当,哪知丞相直接许了他户部第二把手的位置。他激动得连声道:“谢相爷、谢谢相爷!”他生怕林鸿反悔似的,迅速告辞了。
林鸿冷笑地看着他的背影。
今日刚从宫里回来,他便在相府门口等皇帝,还没来得及处理奏本。换做往常,他能在一个时辰内处理好当天所有事务,哪些该呈报太后,哪些要作为案例给皇帝讲解,都分得清清楚楚。
可是今天,林鸿坐在书房,一道奏本看了许久,什么头绪也没有。烛光下皇帝的困顿眼神、马车里隔着衣服托起的手腕,一刻不停地萦绕在他脑海。
林鸿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白纸,提笔作画。
他画的不是皇帝,也不是任何暧昧旖旎的东西,只是蚌壳。
两片坚硬的蚌壳,黑而结实。
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蚌壳可以为珍珠抵挡风雨和海浪,漆黑的蚌壳里保护着最漂亮的珍珠。
“我的珍珠。”他低声道。
第7章
累了一天后吃饱喝足,燕云潇一夜好梦。
第二天他早早地醒了,便听内侍说丞相让送了栗子糕来。
燕云潇正趴在床上,微阖着眼睛迷糊着。他每日早晨醒来,都会趴一会儿醒醒神,不然一整天都会没精神。银烛给他揉着肩,流萤在床头点上云雾茶香。
听见内侍的话,燕云潇慢吞吞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丞相最近有些奇怪?”
银烛立刻道:“有,绝对有!奴婢正想提醒您注意呢!他每天都来送甜点,昨儿还留皇上在相府吃饭,奴婢看啊,他这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一说话就激动,捏得燕云潇哎哟了一声,便忙放轻力道。
流萤挽起纱帐,语气沉稳:“奴婢觉得,丞相对皇上管得太严了些。这些日子,皇上一在哪位男宠宫里留得久了些,丞相就会立即入宫,劝服皇上回寝宫睡觉。依奴婢所知,过去从来没有臣子对皇帝的后宫之事干涉到这种程度的。”
“他这是怕皇上忘了情,做出有损朝廷颜面的事情。”银烛接过话头,分析道,“丞相这种古板严肃的人,为了维护朝廷颜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不让皇上在男宠宫中留宿,次数多了后怕皇上怪罪他,所以日日送栗子糕来讨好皇上。”
燕云潇平日里性子随和,对谁都是一副笑脸,银烛和流萤又贴身服侍了他许多年,说话便没什么顾忌。燕云潇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听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这是他每天早晨的乐趣之一。
他道:“无事献殷勤,总归是想从朕这里获得什么,可朕什么也没有,他想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