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上刚接到水利局老张的电话,说他们科室的人想凑钱给新人买台净水器,被她严词拒绝了。
可此刻,她看见老张正蹲在烧烤摊前,帮着穿肉串的手被油烫出了红印,嘴里还念叨:
“叶茂小时候总来我家蹭饭,他最爱吃我媳妇烤的羊肉串……”
下午三点,军垦城的饭店突然集体变了样。
“老马家面馆”的玻璃门上贴出红纸黑字:今日所有吃食免费!
老板马建国正系着围裙往出端牛肉面,见有人往收银台塞钱,眼睛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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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打我脸?叶医生当年给我爹瞧病,一分钱没收,我这碗面算啥?”
穿西装的客人急了,把钱往桌上一拍:
“凭啥你能表心意?我上个月发烧,军垦城能有今天,谁不感激叶雨泽?”
两人正拉扯着,旁边包子铺的老板娘探出头喊:
“别吵了!来我这儿拿两笼包子,算你们俩的!”
“西域风味”餐厅里更热闹。老板艾力把菜单撕了,指挥厨师长炖手抓饭:
“我女儿的大学通知书,是叶茂帮着跑的手续,今天这饭必须管够!”
刚从工地赶来的建筑工人老王,非要把安全帽里的零钱塞进艾力口袋:
“我儿子能进双语学校,全靠亦菲书记帮忙,这点钱你不收,我就把工地的钢筋扛来给你当招牌!”
两人推搡着撞翻了醋瓶,酸香混着抓饭的香气漫了满店,围观的人却拍手叫好。
最绝的是“军垦大饭店”。经理赵刚直接把收银台改成了“爱心登记处”,谁想付钱就得留下一个和叶家有关的故事。
退休教师刘淑琴握着笔,老花镜滑到鼻尖:“1986年我难产,是叶医生冒着暴风雪赶来的,那时候他的药箱上还沾着雪……”
旁边开出租车的小马抢过笔:“我前两年出车祸,是叶茂背着我跑了三公里找医院,他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不到半小时,登记本就写满了五页,赵刚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突然抹了把脸:
“这哪是账本,这是军垦城的家谱啊!”
广场西侧的空地上,伊凡娜的乌克兰亲戚们正举着手机录像。
她的表妹卡佳穿着绣花围裙,被一群维吾尔族大妈拉着手学跳麦西来甫,裙摆扫过地面的尘土,笑声比手鼓声还亮:
“在基辅,婚礼最多请五十人,这里……这里像全国在庆祝!”
伊凡娜的哥哥伊凡诺维奇举着杯马奶酒,眼睛瞪得溜圆:
“我刚才看见有人送整只骆驼,这在乌克兰要办国宴才有的规格!”
突然有人喊:“新娘子来了!”
人群像潮水般分开一条路。叶茂穿着军垦城特有的蓝工装,亦菲的红裙子上别着枚“军垦先锋”的徽章,两人被乡亲们簇拥着走来。
卖花的阿依古丽突然把一束格桑花往亦菲手里塞,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这是我在戈壁滩摘的,比城里的玫瑰坚强!”
旁边的哈萨克族老人把一顶绣着鹰纹的帽子扣在叶茂头上:
“我爷爷说,能让全城人惦记的人,是真正的巴特尔(英雄)!”
伊凡娜的姥爷突然抹起了眼泪。他拉着叶茂的手,指着广场中央那面随风飘扬的红旗:
“在乌克兰,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是因为你们的婚礼有多盛大,是因为这些人看你们的眼神,像看自己的孩子。”
叶茂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回答:“他们都是冲着我爷爷和父亲来的,跟我没关系。”
姥爷感动的说道:“这就是华夏人表达方式,不用口号,是刻在骨子里的情意。”
傍晚时分,广场上突然来了群扛着摄像机的人。《军垦日报》的记者小李挤到前排,对着镜头喊:
“家人们看过来!这场婚礼没有司仪,没有红毯,却有三千人自发庆祝,这就是军垦城的温度!”
话音刚落,他的镜头就被一只举着羊肉串的手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