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离去后,师生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铁幕在这间卧室中逛了两圈,没有见到一件奢华的饰物。
这是一个真正没有私心的老人。
他这样想。
直到铁幕重新换上一袭白衣,终于又有了几分以前的样子。
康海也在婆子的服侍下,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并且将额头的伤口粗略的包扎了一下。
康海知道学生马上就要离去,前途生死未卜,强忍着悲痛的情绪说道:
“慕文,为师帮你梳一次头吧,将士们习惯了你原来的样子,梳好了头,他们才不会认错人。”
“也好。”
铁幕拖出一张椅子,坐到了床前。
康海则坐在床沿边,极有耐心的帮学生梳头戴冠。
……
秦陇会馆。
书房。
张简将桌上的纸张全部挥洒到地上,重新铺上一张剪裁好的宣纸。
提笔顺墨,落笔书写,一气呵成。
看着十个大字跃然纸上,笔锋苍劲有力,一笔一划收放自如,看的人赏心悦目。
写了一个下午,一个‘忍’字都没有写好。
而今这十个字,却
写得干净利落,怎生不令人欣喜。
吹干了墨迹,小心的将宣纸折叠,然后放入一个信封,用火漆封口。
张简对着外面呼喊一声,小妾绿娥很快就推门进来。
张简将信封递给绿娥,吩咐道:“将这封信送到对面康府,交到铁慕文手里,现在就去。”
“是,老爷。”
绿娥不疑有他,接过信封就急匆匆走了。
之后的时间,张简又书写了两封长信,字迹虽然潦草,行笔却极为坚定。
写好之后又将两封信封起来,最后用小楷在信封上写上两个大字。
一者为:遗书。
这封信是交给张沐白的,孙儿如果能冲出城去,回到老家,自然可以凭这封信分得一部分家业。
一者为:休书。
这封信没什么好说的,自然是留给绿娥的,她还年轻,不管是跑江湖,或是重新找个好人家,有了这封休书,别人不仅不会看轻她,还会受到一定的优待。
做完这些,张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从墙壁上,取下了配剑,推开窗户,看着蒙蒙夜色降临,一时间有些感慨。
“仲舒兄啊,你的决定或许是对的。
但你肯定想不到,推翻这一切的人,会是你的儿子。
你这个小儿子啊,可了不得喽!
只可惜,你怕是没机会见到他了。
仲舒兄,你若想知道慕文的情况,就到黄泉路上来找我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