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时应染抱着招娣回来了。
“对不起,我刚才没有拦住他们。”他面带沮丧,看向贺知风的眼睛里晃动着一层水波。
贺知风现在对他的狗狗眼已经相当熟悉了,可仍然不能免疫,无奈地一笑:“难道我还会怪你吗?人没事就行了,招娣没被吓着吧。”
时应染莞尔,轻轻拍了拍招娣的头,“她呀,巴不得打起来呢。刚才一直嚷嚷这要看发财哥教训坏蛋,这没打起来,她可遗憾的很。”
贺知风立马被逗笑了,“招娣乖,坏人虽然可恶,但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也不要动粗唷!”
招娣乖巧地点点头,软声软气道:“哦,招娣晓得啦,也要给坏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听到这话的几人都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院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一袭苍老的身影悄然离去。
时天华从未想过,自己费尽万难找回的亲儿子,竟然是这样一个心思狠毒、不择手段的人。
少年时的任性和偏激,他都能够用恩赐悲惨的童年遭遇来说服自己。
可这次呢?
他买凶害人,害的还是自己的哥哥和准嫂子,要不是他那天不经意在门外听到了他跟老魏的对话,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时天华满心骇然,胆战心惊,却又不敢贸然联系应染,只能通过暗查,找到他和贺知风的住所,守株待兔。
没想到,老魏真的来了,还砸了人家的屋子。
这还是没有人在,如果应染和贺
知风在家,那小娃娃招娣在家,他们是不是真的会伤人?应染的手指是不是真的会被打断?
时恩赐是他亲生的,此刻却可怕得宛如陌生人。
这一瞬,时天华仿佛苍老了十几岁,蹒跚而行,仰望天空不知所措。
他应该检举自己的儿子吗?
不,他本能地打消了这个可能。
可要是不这么做,他又怎么对得起养育了十几年的应染?
一颗心在两难之间被狠狠拉扯,时天华备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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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应染没有询问贺知风,会如何对付时恩赐。
在他看来,若能把他送进局子,说不定是一次改造三观的好机会。
但时天华必然会从中阻挠。
他太了解自己的老父亲了,思想传统、脾气严厉,更重要的是极其护短。
他想要培养时恩赐继承自己的衣钵,又怎么会让他的人生里出现案底?
因而干脆不问,把精神集中在锤炼金块上。
这日有贺知风、招娣,程军程威等人一起来捧场,时应染目光坚毅,把铁锤抡得呼呼作响。
无数次的敲打过后,金条又进一步变细。
然而距离时应染想要的金丝,还有很长一段差距。
看着自己颤抖着右手,时应染的心情极为复杂。
眼底蔓延出些许惊异和错愕,还有难以言说的无奈。
“要不你教我,我来!”程君撸起袖子,询问他道。
时应染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不,这锤法不是一时半会能学得会的,这是我们时家的绝学,我从
十岁就开始学,直到现在……”
加上前世的功力,他当然有能力把金块锻造成头发丝粗细,纤长无比,然而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却不允许。
“那怎么办?”贺知风皱起眉头,“我记得金丝不止这一种取法,不如我们问问古玩街上的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