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土的供应出了问题,意味着胚泥厂不能马上开工。
但制作胚泥不止选料这一个工序,把瓷土运回来后还要经过粉碎、淘洗、陈腐、练泥等等工序,需要的时间各有不同。先前厂里还储存着一些瓷土,足够支撑一两个月。
可即使有两个月时间,贺知风的压力还是很大。
因为从周县出发,到福建、江西各地都需要时间,就算运气好,也要抵达瓷土矿所在地,看到开采出来的瓷石,才能知道能不能用。
贺知风便和时应染商量,“要不先联络其他瓷器厂,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多余的瓷土可以转让?”
但这样做的希望显然也比较渺茫,他们没打算寄希望于此。不过打听打听,有可能会试探出对方的瓷土的来源,也算给他们指引一个方向。
“仅靠我们两个是肯定不行的,不如这样,咱们先私下里招揽一批胚农,要他们按照你记录下来的瓷土矿地址,逐一去寻访。如果找到可靠的,要他们先把瓷石或瓷土样品寄过来,我们来分辨。遇到合适的,我们再亲自过去看看,这样比较省时省力,效率还高。”
时应染不愧是商人思维,这样做,确实比研究员那样一点点的踩点研究,要高效的多。
贺知风忍不住多看了他一会儿,直把他头皮发麻,“干,干嘛?”
贺知风抿了抿嘴,莞尔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还蛮可靠的。”
时应染不由得
挺起了胸膛,“那当然了,我绝对可靠!”
“那我把这次的招工的任务就交给了你了。顺便看看,人事科那边能不能补充一些人才。所谓能者多劳,时总要辛苦了唷!”贺知风不禁打趣道。
时应染二话不说,指了指自己,“交给我,你放一百个心!”
虽然他很想和知风腻在一起,但也明白,现在厂里的事情太多了,他们分工合作才是最好的安排。
两人从第二天开始就分开忙活,贺知风从美研所点了几个老师傅,又挑选了几个热情大方、专业知识过硬的学徒,希望把他们能够担当起解说的任务。
然而一听到是要服务外宾,这些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不行,这可不行!贺总,不是我不知好歹,但我实在不会鸟语,哦不英语,没办法伺候那些洋大人呀!”
“贺总,我待在厂里搞研究可以,去博物馆解说怕是会……会结巴!”
“我认生,一遇到陌生人就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
贺知风挑起眉毛扫视他们,怎么平时看着都还不错,一遇到大事就犯怂呢。
这怎么行!
她轻轻一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了点,“你紧张什么?又不是要你们给外国专家端茶倒水!你们这次去,是要做讲解员的。丰市博物馆以前可没这个岗位,是为了这次展览特意增设的,如果你们去了,就是吃螃蟹的头一人。不但脸上有光,那些外国专家还得都听你
们的,想象一下,那得多给咱们红星长脸!”
听贺知风这么一讲,众人的表情都瞬间发生了变化。
程慧慧好奇地眨了眨眼,问:“贺总,您说那些外国专家都得听我们的,是什么意思呀?不是都说外国专家鼻子都长在头顶上,瞧不起咱们华国人么。”
贺知风讥诮地一笑,“瞧不起咱们华国人,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就算他们还瞧不起,那咱们这次就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毫无疏漏,改变他们的观念,让他们从瞧不起变成瞧得起!怎么,你们没有信心?还是说,几个外国专家就把你们镇住了?这就怕了!”
不得不说,她的激将法一出,几个小年轻都不约而同直起了腰。
“怕什么,我们才不怕那些外国佬!”
“就是!贺总,我们不是孬种,不就是讲解博物馆里的文物么,这有什么难的?天青釉,咱们都琢磨这么久了,熟得很!”
“对对,贺总您只管吩咐,咱们一定不让您失望!”
贺知风见状,勾起了嘴角。
她又扭头看向几位老师傅,“李师傅、何师傅呢,你们怎么说?”
这两位都是沈翰舟的师弟,也都参与了复制天青釉的过程,充当几天讲解员,完全没有问题。
“虽然咱们不会英语,但对方肯定带了翻译,所以我们只要按照博物馆提供的资料,用浅显的语言描述一下展品就行了。对吧,贺总?”
贺知风点点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