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上了一件粗布衣裳,佯装成村农的模样,只身来到了管辖地南方较为偏远的村镇中,选了一处破落无比的屋子,在床上铺好草席便和衣躺了上去。
尚未至深夜,方暮舟听闻屋外有不算小的声响传来,但他却只凝神一瞬便又即刻松懈下来。
这急切的脚步方暮舟绝不会辨认不出。
方暮舟适才坐起,尚未至站起,便见草屋岌岌可危的门被人大力推开,而出现在门口的玄色身影几乎融入了黑夜之中,只有面上焦急的神色尚且清晰可见。
“师尊怎地趁着我去巡夜之时独自前来?”宋煊的声音中有着强行压制的怒意,但颤抖的声音却仍是为这句质问增添了可怖的意味。
宋煊并未等待方暮舟的回应便又问道:“师尊现下并非简单的隐藏灵力,而是封印了灵脉,其中危险师尊怎会不懂?分明说好了你我一同前来,师尊怎地不等我?”
说到最后,宋煊的声音已经软了不少,除却愤怒质问,更多的反倒是委屈。
毕竟今早二人商谈出的解决办法便是,方暮舟亲自封印灵脉、扮作普通人,而宋煊与其他一部分弟子便尽皆守在较远些的地方,只等方暮舟的信号围剿妖兽。
但宋煊巡夜后返回时,却并未在原本的草屋中寻到方暮舟的身影,当即便慌了神,这才慌不择神的寻到了这里。
“抱歉,”方暮舟含着笑,一手抚上了宋煊的脑袋,而后缓声言说,“早到一会儿自然更有希望将妖兽引出,倒也是怪我求成心切了,不过,我知晓你一定会来,这才没什么后顾之忧。”
第一百八十四章起始
宋煊得了方暮舟的安抚便也不再多问什么,他也知晓自己在此处多停留一分,此次任务失败的可能性便会增添上许多,至少此时他并没有任性的资格。
“师尊,莫要与那妖兽过多交手,察觉不对定要及时发出信号,”宋煊不知已经将这话语说了几遍,但此次便是实实在在地涉及到了方暮舟的安危,他自然不觉疲累。
方暮舟乖乖应下后,宋煊方才悬着心离开了此处。
出了门宋煊便径直施展轻功离开,每每回头,方暮舟皆在他目光所及之处静默看着他,直到二人都难再穿透暗淡天色与层层遮挡看到彼此方才放弃。
方暮舟转身进屋之时,微不可察地长舒出一口气,而后面上神色突变,温和杏眼中透露出的尽是狠戾决绝的意味。
捉拿这些妖兽,他们必须势在必得,无论天罚还是将开的鬼门都没有留给众人时间。
……
方暮舟始终面对着墙壁侧卧着,看似佯装出了一副熟睡的模样,但实则他的神经没有一分一毫的时间是松懈的。
算着时间估摸着已至丑时二刻,屋外风拂过枯败草木的声音与未曾停歇过的淅淅沥沥的雨声恍惚间仿佛被突然闯入的睡打破,方暮舟的神经也在一瞬凝结起来。
那近似脚步的声音突然出现,像是发觉了这间屋子中的生人气息,而后便迅速靠近。
方暮舟紧握着枕边宋煊适才留下的贴身的弟子剑,虽灵脉被封,却仍是一副蓄势待发之态。
这次行动决不可有丝毫闪失。
脚步声越发强烈,细细听闻还带着近似磨牙一般的“咯咯”声。
许是封了灵脉,周身越发浓重的怨念邪气将方暮舟裹挟,竟使得方暮舟有了些窒息的感觉。
更为惊险的是,方暮舟心间主灵脉正一阵阵地揪痛,这使他不得不怀疑,是自早年便一直隐藏在体内的邪气被这强大的怨念吸引,又趁着自己正体弱时忽然不受控制地动荡起来。
方暮舟心道不好,但箭在弦上,已然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刻。
出神许久,再回神时,方暮舟恍惚感知到了喷洒在脖颈间的微弱气息,胃里脑里霎时泛起一阵恶心之感,伴随着自心间不断传向四肢百骸的剧烈疼痛,怒火一瞬便被引燃。
方暮舟翻身而起,当即拔出的弟子剑映射惨淡月光,锋利剑刃闪着寒芒,剑尖直指适才距离自己最近的妖兽,虽无灵力,却仍是以快到滴水不漏的速度斩断了那妖兽的头颅。
断面横洒黑血,亦有些溅到了方暮舟的面上,面颊上的鲜血却无端为他增添了几分狠戾之色。
前来的妖兽数量三十有余,原本见方暮舟如此狠绝便起了退避的想法,但或是感知到方暮舟的身上并无灵力,便又接二连三地回首,势要与他一战。
但只这段时间,方暮舟做好了突围出去的准备。
毕竟现下自己以一己之力绝对难以对付这些妖兽,所以最为重要的是放出信号,传应周边埋伏好的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突破
按照方暮舟事先测量好的结果,埋伏的地点定在了距离那件小破屋子较远些的地方,为的便是使这些妖兽丝毫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从而放松警惕地走入圈套中。
与方暮舟道别后,宋煊极不情愿地赶到这里,见到了许久之前便已等候在此的钟珝等人。
“阿煊,你适才去了哪里?”钟珝看似询问,但他的声音中含着些难以察觉的怒意。
宋煊自然没有注意到钟珝的不寻常,便自然而然地回应道:“寻了师尊。”
“哼,”钟珝的声音猛然拔高了几分,冷冷质问道:“我知晓你与师尊感情深切,但这是行动,是绝不可以出现任何差池的行动,你却这般任性?耽误了此次行动,你又如何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