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意志虚影,缠绵悱恻地融入旧银色的力量本源。
“你的力量,你的意志……一切都要交给我。”
郁飞尘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剥去自我的存在,克服本能的敌意,臣服,进献,你的一切都要被主人的意志所统治。
“这样,你就会活着吗?”
安菲似是应了一声。
晦暗的天空,深沉的永夜。
阖上眼,一切都掩去。
郁飞尘:“我只相信你最后一次。”
安菲低头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力量涌动,现实的世界恍然虚化。散发着无尽恐怖气息的最高力量不再是与迷雾之都针锋相对的模样,而是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如雾一样蔓延——
哄孩子一样,安菲抵着他的额头:“就是这样……你看,可以的。”
郁飞尘:“……”
仅仅是几个呼吸,安菲额上已冷汗涔涔,刚刚好转的面色再度苍白。
郁飞尘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是一种太过艰难的体验了。为了顺着安菲,他在对抗的是力量自身最深刻的本能。
这种本源,是决不可能被支配,不可能被规则所统治的。
如果做这件事的不是安菲,那这个人早就死了。
控制自己。
不能杀死安菲。
本源颤动,濒临失控的感觉再度出现。
——不能杀死安菲。
杀死……安菲……
死寂的氛围里,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裂响。
克拉罗斯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背过气去,哆哆嗦嗦道:“完了,那是……那是小郁理智终于破碎的声音吗?”
郁飞尘蓦地睁开眼睛,余光里,一盏残破的玻璃灯散发着幽幽的荧光。那是从鬼牌一身上得到的玻璃灯盏,灯盏里藏着一枚小小的羊皮卷。
就在刚才,灯盏自发从他身上掉落,坠在永恒祭坛上,玻璃罩半碎
星星点点的光芒逸散了出来,温柔地环绕在他们身边。
当初,鬼牌一说什么?
他说,这里藏着一个答案。关于你究竟是谁。
光芒淹没灵魂。
漫长的、不可计数的光阴之前,圣洁美丽的神殿里,最高的塔楼上,一位深栗色长发的女祭司遥望着小主人白衣的身影。
“怎样才能描述我心中的感觉呢?”
她轻声自语:“祂是万物之上至高的意志,能够控制所见到的一切力量。可这却不像是真正的驾驭。”
“就像是纯粹地、以主人的身份和威严,驱使着低等的力量为自己所用。可自身却缺乏真正的力量来确立永恒可靠的神权。”
“嗯…这样说吧!如果是作为人的话,祂似乎根本没有……自己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