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宁初不一样,他有家,有对他体贴入微爱护有加的妈妈。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在宁初心里的地位能重要到让他放弃自己的妈妈和他离开?
所谓承诺,也许真的就是唬人罢了。
有了结果,一切似乎都变得有迹可循。
就连无数次强调一定会陪着他的承诺成了残忍的笑话。
也难怪为什么他在长大后总爱向他求证是不是真的可以一起离开,会再三跟他确认他的父亲不会插手他的未来,或临时起意远远把他送走。
其实宁初说得一点也没错,纵使他不告而别也没错。
他没有义务要陪他一辈子的。
无亲无故,谁也没有义务要陪谁走一辈子。
就算断在他所有希冀开始的地方,也是他占了大便宜,白捡了那么多年。
只是,他原本可以一辈子呆在污秽的地下,如果他从来不曾见过阳光。
升米恩,斗米仇,也许是骨子里继承了临永帆的卑劣基因,他还是注定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那些时候,他时不时梦到一些和那个人有关的事,真的,假的,现实的,幻想的,重叠杂糅……
时常让他分不清剩下的到底是恨还是爱,是前者居多还是后者居多,还是两者皆有。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七年后,他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的人,会那么突然地,再次出现在萱城。
形容枯槁,神思恍惚,记忆里聒噪灿烂得像个小太阳一样的人,看来竟快没了人样。
()宁初凭一己之力将重逢的悲剧拉到顶端,连对他的情绪也变得很极端,厌恶到极致,不想看见他,不想靠近他,稍有接触,就会显得惊恐交加。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出了问题,临颂今强行带了他回去,他却从进家门就开始情绪崩溃,发疯,只能靠镇定剂强行让他入睡安静。
身体检查结果糟糕到了极点。
而比身体状态更差的,是他的精神状态。
他患了抑郁症,有着严重的自杀倾向,在情绪失控时,嘴里始终重复的是要离开这里,要去找他所谓的女朋友。
儿时最亲密的玩伴,如今为了一个已经抛弃他的女朋友寻死觅活,却对他厌恶至极,恶言相向,态度坚决地不肯靠近他一步。
一切都显得讽刺到了极致。
既然没了情谊,那就别讲情谊。
他不想哪天从新闻里见到一具泡得浮肿,亦或者摔得粉碎的尸体,索性将他锁进在自己羽翼之下一方天地,寸步不离,□□地不放他一点自由。
宁初从不会主动跟他说话,他总是把自己困在房间发呆,像是被抽走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可以坐上一天。
不肯吃饭,喝药,情绪不稳定时,甚至会用房间里所有能用的东西来伤害自己,会在临颂今对他强制进食喂药时失控一般暴力抵抗。
他困着他的人,而他困着他的执念,纠葛太深,早就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很长时间里,宁初对他吐露最多的字眼只有一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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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颂今转向宁初,语调出奇的平静:“你所有的计划都成功了,这算不算个好消息?”
这几年听得最多的,就是说他城府极深,手段毒辣,无论何时游刃有余又胜券在握的模样总会教竞争者不寒而栗。
可谁又知道面对宁初,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有那样的兴致花费数十年只为最后一个玩笑的消遣;
不明白为什么可以那样轻而易举将数十年的相处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