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抱着衣服避让,偏偏他走到我跟前,却停住了步子,一副打算和我月下谈心的意思。
“你怎么还没睡?”他的声音低柔缱绻,仿佛夜风低捻的一支琴曲。
“元宝积食,我刚才在照顾他。”
“现在好了吗?”
“好了。”
他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元昭会不会积食,今晚你给他夹了不少的肉,还有鸡腿。”
他的声音居然酸溜溜的,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吧,一定是。
我揉了揉耳朵,快步进了汤池。
滑入温暖的泉水中,我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手掌缓缓盖上了心口,那里跳动着一颗原本沉睡的种子,发了芽,随风而生,葳蕤摇曳,我不知该拿它怎么办。
池边燃着沉水香,幽香暗袅,似月下木樨,雪中绿梅,清淡安恬,怡人心脉。被元宝折磨了半宿,我实在是有些累了,浸在温暖的泉水中,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杏林苑霞光漫天,师父眯着眼躺在藤椅上,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旺财卧在他脚下,如同一只懒猫。
我激动地扑过去,摇着他的胳臂:“师父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许是我太激动,摇晃的力道有点大,藤椅一下子翻了,师父一个倒栽葱摔倒了旺财身上,撅着屁股像只滚粪球的屎壳郎,我忍不住笑喷了。
他气哼哼地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死丫头,没轻没重的,我一把老骨头了,经得起你这么折腾吗?”
我笑嘻嘻道:“师父你年轻英俊,貌美如花。”
“少拍马屁,师父我给你找相公去了。”
“相公?”
“嗯,为师给你寻了个天下无双的相公,你可满意?”
“谁啊?”
师父瞪了我一眼:“他穿着婚服来伽罗迎娶,你难道没看见?”
我不由一怔,赫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容琛,他穿的正是一件大红的袍子,灿若云霞,映红了漫天的云。
难道是他?
我恍然失神,不知不觉,腰间环上了一只有力的臂膀,回过头,入目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夜明珠的光莹莹照着他疏朗的眉目,眼中的温柔,深似夜海。
他将我抱了起来,水珠滴落,如空山新雨,珠落玉盘,我彻底清醒过来,这不是梦,是他真的从水中抱起了我,而我,不着寸缕。
“你想干吗?”我的声音居然有点发颤,金刚罩面皮已经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耳根都烫了。我从没有离一个男人这样近过,而且还是这样“坦诚”。
他闷笑:“你想让我干吗?”
这还用说吗?“快放手啊。”公子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我用另一只手去推他,手掌放在他胸口,赫然发现,他的心也是扑通扑通地乱跳。他果然比我道行深,这种心跳,我已经全身无力,他居然还能从水里捞起我,托在臂膀里。
他放开了我,我也放开了挡他眼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起了池边的衣衫,挡住了胸前。被一个男人看光,若说是不羞怯那是假的,但若是露出羞怯的小女儿模样,我觉得局势会更难以掌控,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剽悍一些会让这种尴尬的局面很快平定。
要害部分被遮住之后,我立刻凶巴巴地质问他:“你怎么能这样!”
“我在外面等你半天,见你不出来,怕你有事,所以进来看看。你那样睡在水中,会着凉。”
“你在外面叫我两声即可。”
他笑了:“你以为我没叫吗,叫了七八嗓子你都没听见,我这才急了。”
“那你也不能进来,这是女池,且我,没穿衣服。”
他默了默,淡定地回答:“你也看过我。”
我愤然道:“我只看了你上半身而已。”
“那,公平起见,要不,你全看了?”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