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共有九门,皆以金箔镶边。正中一道苍红色的城门上悬挂着一枚金色铜铃,日光下金光闪闪。
安国将军搭起一支银弓,白色箭羽如一只银鸽径直飞向那金铃,一声悠扬的铃声响起,正门洞开。
城中的景象恍若仙境,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如浮在云上,满城皆是容颜如画的女子,或灵秀,或端庄,或妖娆,姿态万方,各有秋色。
她们沿街施礼,拜见安国将军。
安国将军带领女兵井然有序地前行,跪拜于两街的女子,依次起身。
她们惊异地打量着我们这一行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凝集在容琛和昶帝的身上。那种倾慕渴望的眼神,仿佛很久都没有见过男人。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为何这里,竟然没有一个男人?
穿过熙攘的街道,宽阔的广场,面前出现一座高耸的宫殿,一条嫣红色的地毯沿着白玉石阶行云流水般地铺陈而下,行走其上,如在云端。
回头看去,碧海如踏在脚下。
两队姿容绝世的戎装女子,腰间佩戴着精美绝伦的兵器,分列在宫殿的两侧。
我心里忐忑不安,却又极其好奇,不知道这射虹国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国度,不知这国君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会如何处置我们。
安国将军踏上丹陛,明朗的光影里,金色的宝座上坐着一个人。
“带进来。”是一声极其慵懒倦怠的女声,动听至极,仿佛从耳膜中一丝一丝地挤入心里。
宫殿里,高耸的柱子要两人环抱,珍珠串成的帘子从屋顶一直悬下来,荧光流转,如珠光之河。
丹陛两侧的侍女,皆是同一色的袍服,外衫轻薄柔软如白云,里面是艳红色的裙裾,红霞一般明艳。金銮宝座上闲懒地坐着一个人,竟是一位不满二十的少女。她的王服上没有绣着龙凤,而是一道华光璀璨的虹,气势夺人,光彩耀目,衬着她一张冷若冰霜却艳如桃李的面容,高贵明艳不可方物。
琉璃般的眼眸,垂下的眼波如春水一般柔媚,话音里却是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寒。
“是谁,动了红颜树,毁了女儿果?”
安国将军将昶帝推上前:“回禀陛下。就是他,据说是天朝国君。”
“天朝。”女皇讷讷说了两个字,突然眼神一亮,紧紧地盯着昶帝。
“如意,去御书房,将母皇留下的那幅画拿来。”
她身侧的一名宫女应声退下。
殿中陷入寂静,女皇一瞬不瞬地看着昶帝,神色阴晴不定,让人难以琢磨。
我暗暗惊异。若论容貌,昶帝虽然俊美,却不及容琛,为何女皇只盯着他看,却没有扫视余下的众人,尤其容颜绝世的容琛?
片刻之后,那名叫如意的宫女双手捧过来一幅画卷。
女皇在龙案上铺开那幅画,仔细看了看,抬起头来,又看着昶帝,竟像是在比对什么。
过了片刻,她收起画卷,笑容欺冰赛雪:“当真是他。”
昶帝皱眉。
我甚是不解,昶帝第一次出海,第一次来到这里,女皇为何看过画卷之后,说出这样一句话?我忍不住看了看容琛,此刻我才发现,不知何时,容琛的脸色竟然已经变得十分紧张。
“将他囚在水牢,好生侍候。”女皇声音低婉动听,却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
立刻有几名女侍卫上前,将昶帝押了下去。
昶帝的面色难看至极,生平从未受过的羞辱尽在今日一一承受,我不由生了一份同情之心,但同时也暗暗担心我和容琛的安危。
女皇居高临下扫视着众人。
安国将军道:“回禀陛下,她是船上的大夫,据说是中土的神医。”
女皇的目光移了过来,落在我和容琛的身上,奇异的是,她看见容琛时,眼眸之中毫无惊艳之色,如同看着一个再是平凡普通不过的男子,这种眼神突然让我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容琛的时候,也是这样漠然,丝毫没有惊诧于容琛的美色。
她的目光停在我的身上,一双娟丽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觉得奇怪,她应该看我身旁的容琛才是,一来他是男人,二来他比我好看得多。